“朕知道萧氏耍小性子,有一些小毛病,小打小闹,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看不见也就算了,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手伸向前朝政务,撺掇朕的朝臣去坑害朕的百姓,谋取的私利还是想招兵买马图谋朕的江山。”
“若是先帝在,查出萧氏领着太子在鄞郡招兵买马,直接就赐那娘俩白绫了,哪里会留着他们。”
老皇帝痛哭流涕,说到伤心处,身形摇晃险些站不稳,李公公搀扶他坐下。
“朕是不得已才禁了萧氏的足,小惩大戒,没想到……才几日就天人永隔了。”
李公公也跟着老皇帝抹眼泪,“不是您的错,陛下禁娘娘的足,也是不得已,陛下是天下人的陛下,陛下心里装着江山社稷,您有您的苦衷,皇后娘娘会理解您的。”
老皇帝哭了一会儿,被李公公劝得不那么自责伤心了。
“皇后走之前让朕照顾好星驰,星驰那孩子被惯坏了,才生出那么多事端,星驰一直在朕的羽翼之下,自己不立起来不行,朕得好好培养培养他,不能辜负了皇后的临终所托。”
李公公这回没搭话,太子三十多岁,培养太子还不如直接培养沈桓和沈烁,好歹还能看到盼头。
老皇帝擦了擦眼泪,吩咐李公公。
“替朕拟一道旨意,丧期过后,太子监国。”
“是。”
李公公秉笔写完圣旨,放在桌案上阴干,“这道圣旨,这就送东宫?”
老皇帝:“星驰刚没了母亲,正伤心着,估计也没精力操心国事,等丧期过后再送。”
“朕也累了,心累!”
老皇帝吩咐李公公,“这阵子,让老九盯着点前朝那边。”
指着桌案上堆成小山的奏折,“这些奏折都搬御书房去,明天让老九去御书房酌情处理,朕想多陪皇后几日,没什么事别来烦朕。”
“是。”
转眼皇后丧期过了半个月。
荣王府。
“公主,这是姑爷派人送来的,姑爷说要晚些回来,晚膳您先自己用,不用等他,姑爷自从进了御书房愈发繁忙了。”
秋菊把食盒里的东西摆到檀木桌面上,是鼎香阁醉鸭。
前两日温若初随口说了一句鼎香阁醉鸭味道不错,接连三日,早中晚三餐都能见到醉鸭。
温若初现在看到那焦黄泛着油光的鸭子,感觉那鸭子看她都是一脸怨气,好吃也不能天天吃它啊。
温若初用拨浪鼓的杆,把鸭脑袋撅到一边,不让鸭子看她。
“端下去,当做晌午给你们加餐。”
月儿以为温若初是思念沈惊澜没了胃口,笑嘻嘻地劝温若初。
“只有皇帝和太子能在御书房处理政务,如今咱们姑爷在,这是好事啊,公主应该多吃点,养好了身子,料理好家宅,姑爷能安心处理政务,自然就能早些回来了。”
温若初让奶娘把沈轩和沈煜抱出去,瞅了一眼月儿,小姑娘还是年纪小,不懂这里面的道道。
“老皇帝在御书房处理政务是理所应当,太子在御书房处理政务那也是应当应分,沈惊澜是皇子,在御书房处理政务就是个傻干活的。”
“如今皇后丧期,老皇帝是个痴情种对皇后的死心怀愧疚,无心政务,沈星驰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那些堆积如山的政务,只能交给看起来老实本分,经过老皇帝三番五次试探,确认忠心耿耿,又有能力的沈惊澜去处理。”
“等丧期一过,沈惊澜就要乖乖把御书房让出来,弄不好老皇帝直接让沈星驰上位监国,让沈惊澜给沈星驰那坨烂泥打下手。”
“啊?”
月儿一脸愤愤不平,“姑爷这么尽心竭力地处理政务,岂不是为旁人做嫁衣裳,甘当太子的小力巴,您快让姑爷回来吧。”
温若初悠闲地往躺椅里一倒,晃了晃,看着房顶悬梁上雕刻的鸟兽花纹,漫不经心地说道。
“一国政务门类复杂,上到国策修改制定,百姓民生,下到官员之间扯皮推诿,能抬到御书房的没有小事,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说旁的,就单说御史台,一个个跟粪坑里的石头似的,又臭又硬,不是一般人能处理的。”
“咱们的太子,流连花街柳巷有一套,处理政务,和那些长了八百个心眼子的朝臣斗智斗勇,下辈子都不一定能上桌。”
“到时候沈惊澜身子抱恙起不来床,老皇帝不理朝政,赶鸭子上架推沈星驰到高位,咱们就等着看朝堂之上是如何鸡飞狗跳的。”
第191章 寒族
几人正说着话,冯文隔着门帘通传。
“公主,王公公求见。”
“有请。”
王公公是沈惊澜安插在皇宫的内线,上次托王公公调查柳家出事当晚有什么人见过柳妃。
沈飞白死后,柳家没了指望,走下坡路,想托举晚辈,自导自演行刺老皇帝,然后救驾立功的戏码,被沈惊澜搅合了,立功不成,反而落下行刺老皇帝的罪名。
柳家全族落难,偏偏赶巧,柳家出事前一日,柳妃突然疯癫,以至于躲过一劫。
后来温若初去见柳妃,柳妃当时说了几句明显不是柳妃能说出来的话,还让她生完孩子滚回大虞。
温若初怀疑这里面有蹊跷。
后来王公公的确是帮她查了,可当时在柳妃宫里伺候的人,基本上都被皇后处理了,内务处也没有任何访客记录,此事便就此搁置下来。
近期她没吩咐过王公公任何事,王公公此番见她,八成是和柳妃有关。
不多时,王公公迈步进来,寒暄行礼过后,温若初让他坐下说话。
王公公道:“荣王妃娘娘,您上次托咱家办的事,有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