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昧从刚开始的侥幸到发现这一点，足足用了两天时间。

麟羽拒绝和他沟通，即使是李青昧主动挑起的话题，麟羽也只会像个哑巴一样一声不吭，更别说以往梅早醒来就能见到的早餐现今变成一堆冰冷的厨具。麟羽一直在避开他，唯有在李青昧提出生理需求时压他才会像老旧的机器一样迟缓地给出反应。而那反应甚是细微，他只会迟钝地眨眨眼皮，随后乖顺地爬到床上等待，如同真人做成的泄欲工具。

此外依旧不愿多说一句。

李青昧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疑遭受了某种冷暴力。

他没有再将阴茎捅进去，只是发了疯的让麟羽关注他，为此他甚至不惜又将麟羽锁在房间里。狭仄的空间只存在他们两个人，他以为这样就能逼得麟羽向他开口，可他彻彻底底低估了麟羽的决心。

一周时间不算长，但对李青昧而言已经是难得挤出的。

困在房间里的第三天开始不断有电话打入李青昧的手机，那是他秘书的，大多是在询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再等等，再等等。

他每次都这么告诉对方。可具体要等到什么时候，他自己也不清楚。

电话打得越来越频繁，甚至一些曾经的合作伙伴都开始关切他的近况。李青昧耐心地一个个解释，挂断电话后却躁郁地将手机摔在地上。

“麟羽。”他跪在床边抓住男人的手。几天下来麟羽肉眼可见地掉了些肉，即使手心有温热的触感，他的眸子依旧看着前方发呆。李青昧强迫那双眼睛看着自己，他眉眼低垂，将脸抵在对方掌心：“你理理我好不好？你和我说句话，以后我都不那样做了。”

男人依旧没声，只是木着将视线挪到了后边的墙壁。

“麟羽！”

李青昧面有愠色，“说话。”

他说，“你不是最爱和那孩子讲话吗？为什么不看看我？”

他说，“你要还不理我，我可就要去找他了。”

他期期艾艾地盯着麟羽那张脸，企图再和从前一样看到男人激烈的反应。

可他切切实实是想错了。

90、

直至李青昧因攒下的公务不得不离开，麟羽也未再同他说过一句。

被麻痹的神经有些迟钝，他是在李青昧离开后的隔天才恍恍惚惚想起还有班要上。和李青昧待的那几日麟羽并不好受，却不想除了他，自己那好端端的公司也在这几日发生了剧变。

赵武主动离职了。离职理由说是自身不太适应职场，背后几分真假大家心里都有数。他走后空出来的位置一直没人敢占，最后上司大手一挥交给了面都没见过几面的麟羽，美其名曰相信麟羽的能力，就连他无故旷了几天班都笑眯眯地一带而过。

新项目的设计任务主要也落在麟羽头上，他并不觉得自己能胜此大任，找上老板却只得到对方搪塞的话术。

“让你做就是信任你嘛。”钱总说，“李总都对你青睐有加，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实力的。说到这，小麟啊，你和李总关系怎么样呀？你也真是的，这么大事先前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他抓着麟羽的肩膀，努力想让自己显得和善，奈何也就几天之前他对麟羽可完全不是这副态度，对比下看着倒颇有些急功近利的虚伪。

麟羽稍稍侧身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不知道老板是怎么想他们这层关系的，斟酌后开口:“我和李总其实并不太熟的。”

“嗳，你说这话可就生分了啊。”钱总斜眼撇他，“人李总可是悄悄说了啊，说是你帮他养大了弟弟，是李家的恩人，这哪里还有不熟的道理？”

说完他又搓手笑道:“你不用这么紧张，咱这又不是让你帮我搭关系，只是咱们上司对下属的基本关心、随便聊聊而已。”

“就是日后要是再和李总见面，也可以顺带提提咱们公司的好嘛……”

麟羽没想过李青昧还有心思解释这茬，他顿时有些失语，也不知道这该说是有好心还是没有。

他无奈应下，找了个借口离开，回到工位见雷奥满脸关切地凑上来：

“师父，这几天你都干什么去了？怎么我给你发消息你都不回啊，差点吓死我。”

他如同往常般靠得很近，麟羽却身体不受控地停住呼吸。

好一会儿他才从脑袋空白的情况下缓过神，笑容不免有些勉强：“一些私事，没什么大问题的。”

他猜这大概是李青昧留给他的后遗症，一时半会儿难以纠正回来。

“没有大问题？”雷奥说，“可是师父，我怎么觉得你比之前瘦了？”

“可能是太累了吧。”麟羽避开他的视线，“手机这几天我没用，你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哦，就是换组长的事，本来我想第一个告诉师父的，不过现在应该已经晚了。”说到这雷奥垂头叹了口气，但很快又振奋起来，“对了，这次的大项目我也在名单里呢。”

这倒确实是个好消息。

进了项目组对他们来而言都是很好的锻炼机会，更别说收入也该会比平时高。

“那还真是恭喜你。”麟羽舒缓了眉目，说得真心实意。

“说起来也都是师父你的功劳。”雷奥得意地嘿嘿笑，“听说是甲方那边主动要求把我加进去的。可我又没有什么名声，想来想去会这么帮我的也就李先生了。”

麟羽还不知道两人有联系的事，听后扬眉：“李青昧？你怎么和他认识的？”

“就是前几天下班的时候那时候赵武还在呢，李总找到我，说是知道我是你徒弟，还问了我很多关于师父你的事呢。当初检讨的事也是他问我的呢。”雷奥兴致勃勃地讲了一堆，说完才觉麟羽并不那么感兴趣。“怎么了师父？李先生没和你说过么？”

说到这麟羽才想起来李青昧当时没回答自己的问题，原来答案就在他好徒弟这里。

说是雷奥故意的麟羽不相信，按他的性格怕是被那男人连哄带骗卖了数钱都还不自知。麟羽摇摇头，只是和雷奥说：“他说的话你别全信。”

“这是什么意思？”雷奥问，“李先生怎么了吗？”

在他看来李青昧可是彻头彻尾的大好人，即使是自己的师父开金口，他都抱着三分怀疑。

麟羽见他这副模样就知道李青昧装得有多彻底，怕是现在告诉雷奥李青昧曾想害他非要让他伤心不可。眼下李青昧也回去了，麟羽不想打击雷奥，又沉默地摇摇头。

雷奥潜意识觉出麟羽变了，可具体变了哪里他又说不上来。

“不说这个了。”麟羽也知道自己状态不是很好，温吞地绕开话题，“还是讲讲工作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