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妄的温柔藏在细节中,而郁涵恰巧是发现这些细节的人,他被润物无声的照顾着,等发觉的时候,已经喜欢上了这人。

卧室静默许久,薄妄还没睡着,他动了动,怀中人就出了声:“学长,我妈……很久没有联系我了。”

“她没办法联系你了。”薄妄说。

郁涵见他果然是知道些内情的,不知其中是否有他的手笔,他想问,又不是很想问出口,想问是因为和薄妄有关,不想问是因为想和过去了断。

他没有继续问,薄妄却给了他回答:“她去了戒毒所。”

郁涵没有太惊讶,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在那个狭小仄人的租房里,进出的人鱼龙混杂,太过脏乱的环境,也藏匿了太多看不见的黑暗。

郁涵蜷缩着身体,闭上眼睛,有些记忆不是想忘就能忘,他是讨厌那个地方的,可有时候越讨厌,反而越容易回想起来。

他在薄妄的怀里,感受着对方的温度,心渐渐平和,他像是依附着墙生长的常春藤,薄妄便是他的墙,幸运的是,薄妄愿意做他的墙。

静谧的黑夜中,薄妄故作轻佻的问:“小学弟,学长能不能和你讨个晚安吻?”

“可以,你做什么都可以”郁涵蹭了蹭薄妄的肩头。

“不要什么都依着我,会把我惯坏的。”薄妄笑道。

“我已经被你惯坏了。”

郁涵勾着薄妄的脖子,凑上前亲到了薄妄的嘴角,薄妄笑了一声,在黑暗里,声音缠绵缱绻:“允许你恃宠而骄。”

郁涵毫无保留的信任,直白又大胆,明明毫无经验,也很紧张,可偏要做出娴熟勾人的举动,像一只在危险边缘不断试探的草食系动物,可怜又可爱,许多是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模样,薄妄都知道。

第20章小男朋友

除夕夜,窗外飘起了小雪,雪花落在窗上,凝结成一层薄薄的雪霜,客厅里播放着春节节目,吃过晚饭的两人窝在沙发吃着饭后水果。

和谐中透着点温馨,到了后来,郁涵枕在薄妄的腿上睡了过去,薄妄想把他抱到床上,然而手才搭上去,郁涵就神志不清的睁开了眼睛。

“跨年了吗?”他抓着薄妄的手臂,嗓音沙哑语调却跟撒娇似的。

薄妄:“没呢,睡吧,到时间叫你。”

“那你一定要叫我……”郁涵嘟嘟囔囔的说,前些天学习太久陡然放松,疲惫遍布神经,他太困了,话只说了这一句就睡了过去,甚至连薄妄的回答都没有等到,本就没清醒过来,继续睡下去的速度更是快。

他第一次和薄妄过年,想和他跨年。

但是他再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他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被薄妄搂在怀里,一觉睡得甚是香甜。

他一动,薄妄就睁开了眼睛。

“醒了?”

“学长,你怎么不叫我?”

“叫你?”薄妄深吸一口气,把他的脑袋按在胸口,哑声问,“怎么叫?小涵涵?小乖乖?小可爱?亲爱的?嗯?”

郁涵听他多说一个字,脸就多红一个度,他知道薄妄明知他不是这个意思,偏要逗他,可他却说不出只言片语反驳。

晨起的少年面色通红,穿着不合身的睡衣,领口扣子上面开了两颗,衣领歪斜,露出半片精致的锁骨,懵懂的神情像只呆头鹅,羞赧的模样让人想要欺负。

薄妄眸色一深,连带嗓音都变得饱含欲念,听得人面红耳赤,“宝贝儿?媳妇儿?还是……”

他凑到郁涵耳边,嗓音低哑:“男朋友。”

比起前面那些稍显不要脸的称呼,最后这个称呼显得颇为正经,语气中的调笑意味也少了些,可却让人最为心动。

郁涵滚到薄妄身上,薄妄躺着,郁涵趴在他身上,双手撑着他的胸口,隔着薄薄的衣物触碰到了他肌肉的力度以及肌肤的温度,心脏跳动的节奏骤然失控。

他的脚有一下没一下的勾着薄妄的小腿,雀跃的表情遮遮掩掩,可眼神中透露着愉悦,“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郁涵抿着嘴角,小声道:“万一别人听到了怎么办?”

“嗯……也对。”薄妄面上若有所思,小腿传来的痒意无法忽略,他刻意拉低了嘴角的弧度,平时看起来温和的五官变得薄凉,因早起的倦意,更是漫不经心,“那还是我们私下叫叫好了。”

这回郁涵的嘴角是彻底拉平了,他缓缓低头,靠在薄妄胸口,听着他心脏跳动的声音,垂眸敛了眸中暗色。

“学长介意别人知道的话,我没有关系的。”

“想当我的地下情人?”薄妄语气没有异常。

郁涵看不见他的表情,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压着心中几近失控的暴戾情绪,声音乖巧又温顺:“我没关系的,学长,我喜欢你,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都没关系的。”

薄妄问:“明年还想和我过年吗?”

郁涵回答得毫不犹豫:“想。”

“以男朋友的身份,还是地下情人?告诉我。”薄妄的手轻柔地抚过郁涵的脸侧。

“我都可以。”郁涵又轻飘飘的把问题抛回去,“我都听你的学长。”

“可我想听听你的想法。”薄妄勾着郁涵的下巴,让他抬起头,诱惑般道,“告诉我,我都答应你。”

对上郁涵的眸子,薄妄才发现他眼底已经有了湿润的水光,看着可怜兮兮的,薄妄一愣,刚才听着郁涵的声音,全然未曾听出半分哽咽,这人却是连眼角都憋红了。

郁涵挣开薄妄的手,把头埋进薄妄胸口,不过片刻,薄妄就感觉到胸口一阵水意,难得的,薄妄心中的另一种情绪压过了怜惜,占据了高位。

想要肆无忌惮的侵略,无所顾忌的占有,破坏洁白无瑕的画纸,留下梅花的印记。

郁涵连哭都是安静的,无论是委屈难过,从来都是静静的流泪,像是不会出声讨糖吃的孩子,就算糖已经递到了他的眼前,可仍旧不敢伸手去拿。

大概是苦久了,害怕那颗糖也只是一颗假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