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总,林先生和你好歹有过一场婚姻,后来却被你囚禁起来,我实在是不忍心。”

此言一出,几人之间陷入沉寂。

柯图看了看刁榕又看了看仲阳夏,一时间竟然觉得江杰说的有理,这样的出发点完全没毛病,毕竟就算是他也是不赞同仲阳夏的做法的。

“你是个聪明人。”仲阳夏抬眼看向江杰,目光好似有实质性的重量,“也是数聚的老员工,我不想把事情做绝。”

“阳夏。”柯图忙拍拍仲阳夏的肩膀,“不至于不至于。”

仲阳夏对自己手下的员工都是极为大方的,江杰作为他的助理更是享受着更好的待遇,仲阳夏信任他,若不是之前在病房察觉到林雨生的眼神不对劲,恐怕仲阳夏根本不会怀疑到他头上。

“当初,找林雨生的事一直是交给你,你是不是也动了手脚。”仲阳夏几乎是笃定的语气,柯图和刁榕都吓了一跳,都侧头去看他。

江杰紧紧抿着嘴巴,额头开始冒汗。

他垂着眼想了许久,再次开口,却不再是之前的说辞:“仲总,是我对不住你,我的确可怜林先生,但更多的是想让他离开你身边。”

“你!”柯图惊掉下巴,张大着嘴,怎么都想不通,“你为啥啊?”

“让他说。”仲阳夏淡声道。

江杰头越来越低,声音也不似以往冷静理智,带着些许失落。

“我本来以为你离婚了就会有新的开始,却不料你的身体心理接连出了问题,你发了疯一般地想找到他,我先想着就拖着吧,不让你找到人,时间一长也许你就放弃了,所以我根本没有认真安排人去找。”

但是仲阳夏不仅没有放弃,反而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正在江杰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仲阳夏突然在慢慢变得正常,其他人都感慨仲阳夏是走出来了,但他跟在仲阳夏身边的时间长,他最了解,仲阳夏不是好了。

多半是找到人了。

他秘密观察许久,终于逮着机会配了仲阳夏家里的钥匙,又在公司出现小问题时推波助澜将事情闹大一些,随后抓紧机会溜去了仲阳夏家里。

“这个行为是冒失的,容易穿帮的。”江杰深深叹了口气,“但只要林雨生成功跑掉,你再也找不到他,你终有一天会彻底好起来,重新生活,就算我被发现,被开除,我也觉得值得。”

“你这!”柯图连连感叹,百思不得其解,“你图什么啊你?”

仲阳夏冷着眉眼,不知在想什么。

而江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解释道:“我没想到林雨生会出事,我是想要他离开你身边,但真没想过害他。”

“你不是冒失的人。”刁榕眼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他是最早认识江杰的人,不免感到疑惑和遗憾,“是什么让你愿意一再冒险,也要分开他们?”

江杰鼓起勇气,豁出去一般地抬头,他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笔直地望向刁榕。

一时间,其他两人也都把视线投到刁榕身上,各有所思。

过了几秒,仲阳夏停止敲击的动作,眯起眼睛,“你喜欢他。”

刁榕蹙眉,柯图大为所惊,结巴道:“我草,你……你……”

江杰交叠着手放在腿上,倏然移开视线。

其实故事不长,也不难讲。

一无所有艰难度日的穷学生,遇见了一个热心帮助他的学长,从此在心里就埋下了一颗暗恋的种子。

毕业之后又得刁榕的帮助进入数聚,成为仲阳夏的助理,江杰没有吃过大多数毕业生吃过的苦,自己也争气。可到底内心里是觉得自卑的,只能默默地不动声色地关注着刁榕。

即使刁榕藏得非常好,但一直看着他的江杰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刁榕对仲阳夏有好感,即使心里难过失落,他还是觉得刁忘 憂 艹 獨 鎵 付 費榕就应该配仲阳夏这样的人。

他们应该在一起,只是,有个叫林雨生的人横在了中间。

第67章

“所以我想,只要让他离开就好了。”江杰说。

刁榕闻言,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我喜欢谁那都得靠我自己光明正大地争取,我并不需要你在中间为我铺路。”

“可是那要到猴年马月去呢?”江杰情绪有些激动,“我跟在仲总身边的时间最多,在Y国,我已经看见过很多次他在看他跟林雨生的合照,他根本就不像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冷漠,这样下去回国之后他们就会重修旧好的!”

“那不是应该的吗?”刁榕摊开手,“爱情本就分先来后到啊,而且当初如果不是……”

不知想到了什么,刁榕突然停住,没有再往下说。

江杰知道他是在给自己留情面,但事已至此,他坦然承认,“是,我对你报了虚假信息,说他跟林雨生只是合作婚姻没有感情,我以为这样你就会勇敢一点,谁知道你居然要等他们离婚!”

“所以。”仲阳夏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紧紧盯着江杰的眉心,“我和他当初离婚,你是不是也在中间动过什么手脚?”

不等江杰回答,仲阳夏继续说:“去年的7月7号,酒局散场是司机送我离开,可我今天调取监控,我并没有按照预计时间到家,反而是几个小时之后由你送回了家,你做了什么?”

江杰闻言倒是有些惊讶,“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

仲阳夏冷着脸没说话,关于那夜的记忆,他已经很模糊了,只记得一些片段。第二天在自己家里醒来后,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梦,梦中那人长着林雨生的脸,却说自己是刁榕。

江杰等了一会儿,实话实说:“那一夜我没做什么,是半夜林雨生拿你的手机给我打电话叫我过去接你,并且嘱咐我保密。”

想了想,江杰又补充:“虽然他当时没有承认,但我确信当时你们应该是发生过……他嘴角破了,走路也不太自然。”

仲阳夏啪嗒一下将手里的那支烟捏断,几缕烟丝撒落在地毯上,他眉心皱得能夹死蚊子,眼神中却划过一丝迷茫。

“怎么回事?”柯图把视线从江杰移到仲阳夏身上,不可置信地说:“你去没去过你自己不知道?你也没醉到那么严重的地步吧?要真是那样……几把还能用?”

仲阳夏把断掉的烟丢在一旁,重新摸出一支咬在唇间,脸色越发不好,冷声说:“你还做过什么?”

倘若有心,当然不可能只做一两件事。

果然,江杰抿了一下唇,“我还给他发过你们的床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