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琴这才说出了她的目的,暑假到了,她跟徐引他爸要给高三年级补课,所以希望徐引能每天和小慈一起写作业。
林予慈那会儿刚好放学回家,也恰好听见了徐引妈妈的话,林晓莉一向尊重自己儿子的意愿,就问他愿不愿意。
他在学校里也是班干部,每天下午上自习课的时候,一直由他坐在讲台上监督全班同学写作业,对此他是没什么意见的,于是说:“可以的。”
王琴顿时笑开了花,连声夸赞了林予慈好多句,林予慈礼貌性地笑了笑,就进卧室里写作业去了。
七月放暑假后的第一天,林予慈和往常一个时间起床,他先把房间收拾了一下,又把书桌上堆放着各种报刊、画报的另一半位置清理了出来。
其实林予慈今年并没有什么暑假作业,一周前,他刚刚结束了小升初考试,不出意外的话,九月份他就要去离家五站路的初中报到了。
闲着也是闲着,他提前办了一张市图书馆的借书卡,计划在这个暑假里每周借几本书回家看,顺便监督一个不听话的弟弟写作业。
这位“不听话的弟弟”,果然一大早就站在了他家门口。林晓莉把他带了进来,随后准备出门看望林予慈的姨母,走之前她对林予慈说道:
“把小引照顾好啊,中午饭在锅里了,你们回头自己热了吃。”
其实王琴在出门上班之前,就已经准备好徐引这一整天的伙食了,还跟他说不要麻烦林阿姨给他做饭,到点儿了就自觉回家吃饭。
但当着林晓莉和林予慈的面,三杆子压不出个响屁来的徐引,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林予慈让徐引洗了手跟他一起吃早饭,两人坐在餐桌前,桌上的摆着几个餐盘,分别是凉拌紫甘蓝、土豆丝和胡萝卜丝,还摆了一碟子卷饼,以及两碗现磨的豆浆。
林予慈拿起桌上的糖罐,给自己那碗豆浆里放了一勺糖,又问徐引要不要糖。
徐引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说:“要。”
于是林予慈也替他加了一勺糖,加完后,见他还盯着自己手上的勺子,于是又给他添了一勺,顺嘴问了一句:“你这么喜欢吃糖吗?”
听到林予慈这样问,徐引想起之前在巷子里碰见林予慈时,他经常会从口袋里拿出几枚巧克力,塞到自己的手里。
那些巧克力被他细心地收进了一个盒子里,偶尔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拿出一颗吃掉。
那他应该算是喜欢吃糖吧。
这样想着,徐引小声说:“嗯。”
林予慈的卧室采光非常好,清晨八点的阳光无拘无束地从窗口洒了进来,整个房间都被明亮溢满,靠近窗前的书桌更是明净又整洁。
从小到大,徐引还是第一回进别人的卧室,看上去有点儿无所适从。林予慈指了指提前清理好的一侧书桌,让他先坐下来。
徐引坐下来后,稍稍看了几眼林予慈卧室的布置,但他也不敢多看,只是胡乱撇了几眼,看到了几盆花,很多奖状,以及蓝白色相间的被单。
林予慈给他倒了一杯柠檬水,又问了他今早准备写完哪些作业,心里大概有数之后,就坐在了徐引的旁边,开始看自己的书。
从徐引的角度看过去,林予慈正轻松随意地坐在他身侧的椅子上,手上拿了一本国家地理杂志在看,目光跳跃速度很快。
徐引想起来,他爸妈好像在饭桌上提过,说林予慈很小的时候就学过速读。
予慈哥是真的好厉害。
林予慈仿佛多长了一只眼,目光仍停留在书上,却伸出手指,敲了敲徐引面前的桌面:“这位同学,你要是再不开始,我打赌你今天早上写不完作业。”
徐引顿时回过了神,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耳朵。
他望着自己面前的三本语数英寒假作业,莫名被林予慈的话激起了斗志,他嘟囔道:“我一定能写完。”
眼看着时间到了中午,林予慈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
见徐引的眼睛朝这边望过来,他便说:“你继续写作业,我去厨房热一下我俩的午饭。”
徐引内心非常纠结。他一方面觉得自己应该听妈妈的话,回自己家里去吃饭,另一方面,他又很想和予慈哥坐在同一张餐桌上吃饭。
徐引心里的这些想法,林予慈一概不知。
他把林晓莉早晨做好的糖醋小排和清炒茭白放进锅里加热,又从电饭煲里盛出一些米饭来,想到什么之后,他从厨房里伸出头,朝着卧室喊道:
“小引,你吃多少米饭?”
很快,徐引从卧室里跑了出来,要帮他端盘子:“半碗就够了。”
“小孩子要多吃饭。”林予慈给他盛了大半碗饭,他们一人端着两只餐盘,一起朝着餐桌走去。
那个夏天,徐引几乎每天都和林予慈待在一块儿。
林予慈的卧室比他自己的房间要舒服得多,漆白的墙面,柔软的椅子,点点斑驳的阳光,空气中还散发出淡淡的柠檬香。
徐引以前就觉得林予慈身上总是干干净净的,还有股柠檬的清香,原来是予慈哥很喜欢喝柠檬水的缘故。
予慈哥也确实很爱干净。
早晨徐引在他的卧室里写作业,林予慈就坐在一边看书,有时也会坐在床上看。一会儿的工夫,床上就会堆出五六本画报和杂志来。
下午徐引继续写作业,林予慈会趁着阳光正好,把前一天穿过的衣服洗了,在院子里一件件地挂上。
随后,林予慈会去厨房里切几片柠檬,扔进水壶里,端进来给徐引喝,有时还会切一些水果,很随意地摆个果盘,让徐引用牙签扎着吃。
徐引小口抿着玻璃杯中的柠檬水,两只眼望着林予慈一挪不挪,他忽然开口问:“予慈哥,开学以后,你是不是就不在附小了?”
“是啊。”林予慈随口答道,他正检查着徐引早上写的作文:《我的哥哥》。
看着看着,他的眉毛就情不自禁地扬了起来,一副心情很是愉悦的样子。
明明写的时候还不觉得不好意思,此时却突然不想让对方看了,徐引很快夺过了林予慈手中的作文本:“不给你看了。”
林予慈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徐引的头发,男孩儿头发硬硬的,有些扎手:“怎么了,我觉得写得很好啊。”
距离开学只剩半个月的时候,徐引来林家来得更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