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1 / 1)

“2015年夏天,我们在这棵树下接吻。”

徐引一说,林予慈便全都想起来了。

那个濡闷难耐的暑夏、川流不息的滨江河水、太阳落下时明丽的霞光。

永不停歇的聒噪蝉鸣、带了水汽的冰柠檬水,和小巷中弥漫的蔷薇花香。

榕树的影子在月色下伸展,少年的嘴唇吻过热夏,爱意就那样滑入了他的胸膛。

◇ 第106章 第一零四章 恋爱脑就恋爱脑吧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谈了恋爱都是这样,但林予慈觉得自己在一天天地变回小时候。

他越来越能够感受到小时候的状态,那个敏锐、乐观和充满好奇心的自己。

他开始关心身边朋友们的心情,认真考虑每一餐要吃什么,随时发掘最近有什么新鲜的电影。

以及,他发现进入三月以来,每天的天气似乎都还不错。

暮春三月好光景,他很喜欢三月。三月是泥土翻生的季节,呼吸的每一口都仿若新生。

与之前八年不同的是,他今年似乎找回了些生命本身对于周遭事物的感知力。

这个所谓的“变回小时候”,如果要他更为准确地概括,大概是一种“且陶陶,乐尽天真”的生活状态吧。

林予慈喜欢三月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徐引的生日就在三月月底。

他上次也是唯一一次给徐引过生日,还是在徐引16岁那年。

那年他们正巧在澄阳采风,林予慈从母亲口中才得知了徐引的生日,来不及准备礼物,他只买到了一个很小的巧克力蛋糕。

但就是这样一个朴素的蛋糕,徐引看到后,满足得却像是得到了全世界一样。

他在酒店房间里给徐引点亮了生日蜡烛,少年闭上了双眼,当时徐引许下的心愿他到现在都记得。

“我希望,林予慈能够和我在一起。”

他也清楚记得……自己明明说过,明年会补给徐引一个更好的生日。

然而他们在那一年的夏天就分开了。

被爱好似致命的温床,而被爱后却又失去,会消磨一个人继续前进的动力。在之后的每一年里,林予慈都很少让自己去回忆过往。

他将一切都埋在了心底,对周围的事物也逐渐开始不关心,他以一种低需求和低欲望的状态去生活,那几年实在称得上是“勉力”。

他总是提醒自己要忘记,但那几个数字却像是刻在了他的心里,一到每年三月份,随着那个日期一天天临近,林予慈就会忍不住地去想:

徐引今年的生日有人陪他过吗?会有人给他买蛋糕吗?

他不希望那个少年太过孤单。

虽然已经迟到了八年,但无论如何,徐引的二十五岁生日,他终于不会再错过了。

他和徐引能有机会走到今天,既是天意更是人意。林予慈不是一个自怜自艾的人,他不认为人应该永远活在过去,也不会对未来报以极端乐观和完美的期待。

过去和未来只是存在于脑海中的意向,人们所能编织的只有作为此时此刻的当下,他站在过去与未来衔接的节点上,享受最为真实的每分每秒。

一呼一吸间,他好像比过去活得更轻松了。即便有飓风将要来临,那就让它来临,如若是和风细雨,他想拉着爱人的手,去淋一捧雨。

徐引的生日还有些日子,林予慈一边在心里计划着,面上却不显露分毫,生活中一切都是照旧的样子。

他的工作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当中,比起去年刚回来的那几个月,他现在已经相当熟悉和适应国内的工作环境了。

年后没多久他出了一趟差,在距离江汉市不远的A市,当天是周五,他开完了会就选择坐高铁当天回了。

一起开会的莎姐还纳闷儿问他,正好周末怎么不在A市玩两天?林予慈笑笑,说等下次带了对象再过来玩。

莎姐恍然,原是因为林予慈谈了对象,她立刻送上祝福,说方和的男员工在外能找到对象的不多,林予慈也算是替他们挣了点脸面。

“莎姐也没说错啊,你看看那些秃头戴眼镜的程序员,”姚子安一边剥着手中的虾,一边面带嫌弃地说,“本来找对象就够难了,他们还加班住在公司,每天澡也不洗,我要是姑娘我也不可能跟他们谈啊。”

中午,林予慈和姚子安坐在方和的食堂里吃饭,但今天除了他俩之外,还多了一个“不速之客”,据姚子安的口述是“他非要来”。

纪维森坐在姚子安的旁边,不知是对他的剥虾手艺看不下去,还是对他的某句话有所意见,他打断了姚子安的动作:“给我剥吧。”

“行,你剥呗。”姚子安无所谓似的耸了耸肩,将一次性手套摘了下来,等纪维森剥好虾后放到自己盘中。

林予慈看着他俩,感觉这是姚子安处过的最温和融洽的恋爱关系了,他跟纪维森其实某些方面还挺互补的。

姚子安想了一会儿,又放低了声音叮嘱林予慈:“不过你和徐律的关系还是藏着点儿吧,虽然余意走了,但冷不防还有谁憋着坏呢。”

林予慈笑了笑,宽慰他道:“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在门店装修图纸改过十多个回合之后,他和杨雪的火锅店也总算是迎来了正式装修。

杨雪白天会在店里盯装修,晚上如果没有什么别的安排,会来方和楼下找林予慈吃饭,顺道聊一聊装修的进展。

她将之前公司的赔偿款拿了出来,林予慈又给她转了一些钱,作为他们店装修和运营的初始资金。

也得益于杨雪之前的工作经验,她现在算账算得非常明白,每次见面都要把一些杂七杂八的费用列了表给林予慈看。

林予慈知道朋友合伙做生意需要谨慎一些,但杨雪这个架势也太像工作汇报了,他有些无奈地说不用每次都和他讲这些。

“那不行,老林。”杨雪半开玩笑地说,“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你对我可不能太信任。”

自从进入三月之后,徐引的工作变得很忙碌,他下班往往要比林予慈更晚一些,因此时常是在他们吃饭的中途才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