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1 / 1)

林予慈认真地想了想,发现这个所谓的“体验期”其实很合理,简直可以说是为姚子安和纪维森量身定制,也很适用于那些不愿轻易踏入情感关系的现代青年。

在林予慈的印象里,自打他们认识以来,姚子安还从没有和任何人有过这样的“更进一步”。姚子安能够愿意去做这些,已经在他原本的观念上迈出了很大一步,

纪维森究竟有什么样的魔力,居然能让他产生这样的改变?

姚子安发来了长段长段的语音:

“说来不怕你笑我,最开始我觉得我跟他就是一夜之欢,只不过此人有点难泡,费了我一番功夫。得逞之后差不多就该结束了,成年人之间得有这点觉悟吧?他却不依不饶地找上了门。

他那副穷追不舍的模样,让我想起了当年那个口中爱我爱得要死、结果转身搂住别人的初恋对象,我那个时候看他都要烦死了,晾了他很久,直到有一天他喝醉酒给我打电话,说能不能给他一个机会,让他……给我一个家。”

林予慈有些惊讶,他惊讶的点有两个,首先

虽然他和纪维森仅有几面之缘,但他难以想象,纪维森长着那样一张精英主义的脸,居然会跟姚子安说出这样的话来。

其次一点是,凭借着他这几年对姚子安的了解,姚子安一向反感恋爱与婚姻那一套,他也不像是会被这种话打动的人啊。

仿佛猜中他心中所想似的,姚子安笑了笑继续说道:

“好笑吧?是不是很老土?现在谁还会讲这种话啊!我假装无事发生,但他第二天早上敲响了我家的门,又说了一遍同样的话。怎么说呢,前一晚我接他电话的时候只想挂断,但他站在我面前和我说这些的时候,给我的感觉……很不一样,他很认真。我看着他的脸然后莫名其妙就答应了。我想,总之我又不吃亏,那不如试试呢?”

姚子安叙述这些心路历程时的语气生动而鲜活,他虽然口中说着这些事“很难理解”,但林予慈却轻易地理解了他的感受。

人有时候就是会因为某些时刻想要再度扎进生活的暖流里,有时是被自然万物所打动,有时是被另一个个体所打动,又或许,只是被今天格外温暖的阳光所打动。

一池春水忽被吹了皱,圈圈涟漪荡开了数尺,心意中的某些改变猝不及防发生,但如果说这就是这片池水所等待着的时刻呢?

人的感情有时就是这样简单真挚,会因为他人的幸福而感到幸福,会因为他人的明朗而感到明朗。

林予慈将面前的遮阳板抬了起来,强烈但不甚刺眼的阳光洒在了他的脸上,他将胳膊肘搭在了车窗边上,看着车窗外成群结队的白云在头顶飘着。

从刚才开始,徐引就有注意到林予慈的嘴角上扬,好像心情非常好的样子。

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事让他如此开心,他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原先林予慈没和徐引提过,是担心会让大家之间的关系变得尴尬,现在想来,好像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了。

他摘下了耳机,对徐引说:“你知道姚子安和纪维森在一起了吗?”

徐引的表情有些意外,他知道纪维森前段时间为感情挣扎,但纪维森从未跟他提过,那个让他困扰的对象就是姚子安。

联想了纪维森这段时间心情的起起伏伏,以及上次一起喝酒时他看向自己的欲言又止……如果对于纪维森来说,这个事情有点难以启齿,徐引觉得也可以理解。

他有些无奈地说:“我现在知道了。”

林予慈笑了笑:“原来纪律师也瞒得这么好啊。”

徐引侧头看向他温柔含笑的眉眼,问他:“所以,你是因为他们的事情高兴吗?”

说来有点矫情,林予慈想了想,给了徐引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是吧,但好像也不完全是。”

他只是惊觉,最近的生活才让他感觉到人生很有希望。

这些年来他经历过诸多坎坷,也站上过诸多领奖台,那些旁人看来该是意气风发的时刻,他的心里却始终像是缺了块拼图一样。

那些光鲜的日子仿佛过眼云烟,如今他每天都能感受到爱与被爱的支撑,在对生活的期待中醒来,于他而言,这才算是新生活的开始。

甚至,他又再次回想起八年前那一场声色俱厉的对抗。

如今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他只能回忆起一些依稀的片段,比如王琴因为恼怒而咄咄逼人的话语,间或夹杂着母亲哀伤和痛心的眼神。

那时的他们年纪很轻,世界又很小,胸腔中只有极度扩张的惶恐与无助。当年的事情看似影响巨大,但放在现在来看,还远远没有到“世界末日”的程度。

如果他能回到过去,他很想对那时的自己和徐引说一句“没关系”。

没关系,你们的人生路还很长,有足够的时间可以试错,也有足够的时间可以相爱。

人生是一条漫长的河流,漫长到足以让你们与这世间的种种困难和阻碍交手,把风声和寒意都抛到身后,而后得出此生不会后悔的答案。

【??作者有话说】

【美国加州牛肉面】确有其事

详见微博@LetterfromGrenada

◇ 第95章 第九十三章 他是我的哥哥

自那惊心动魄的一晚之后,时隔这么多年,即将再次见到林晓莉,徐引的心情是十分复杂的。即便做了充分的心理建设,说不紧张也是不可能的。

林予慈之前已经和他说过,他们的关系目前暂时只有林晓莉知道,姥姥姥爷听说徐引要来洵州过年,他们都以为徐引是林予慈非常要好的朋友。

老一辈人毕竟观念守旧,徐引能够理解这种饱含善意的隐瞒,况且这么多年过去,他的想法及行事风格比之当年已成熟许多,也不希望再一次引得林家鸡飞狗跳了。

至于后备箱的那些提早准备好的“厚礼”,徐引想,自己不方便送的话,到时候就以林予慈的名义送出去。心意为重,无论谁送都是一样的。

从林立的高楼到无际的田野,他们抵达洵州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从写着“洵州”大字的高速收费站一下来,林予慈就开始给母亲打电话。

林予慈将声音开了外放,这是多年后徐引第一次听到林晓莉的声音。徐引对林晓莉最后的印象,是她站在林家院子里看向他们时满脸悲伤又破碎的神情。

这个声音轻而易举地激起了他的回忆,他的手指不自觉握紧了方向盘,下颌也紧紧地绷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感觉到旁边的林予慈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

他转头去看对方,爱人的眼里流露着些许担忧,紧张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周遭的声音重新涌入了他的耳朵。

电话另一头,林晓莉的声音听起来自然而平静,给他们指示车需要从哪一条土路上下来,哪里的转弯处很不好走,要小心注意不要磕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