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引看着面前的人，用指节蹭了蹭林予慈的面颊，解答了他见面后的第一个问题。

林予慈眼里闪烁着什么，他抓住了徐引的手，问得直接：“你是想我了吗？”

徐引静了下来，许久之后“嗯”了一声。

林予慈耳边泛起一抹红，眼神也移开了。迎着林予慈闪躲的目光，徐引又吻了吻林予慈的唇，然后说：

“所以想早点回来见到你。”

进门的时候，林予慈忽然蹲下了身，在门锁上按了几个键，然后让徐引录一下自己的指纹。

徐引上次来的那几天里，他们两人总是同进同出的，林予慈也就没想起来要给徐引录指纹这事儿。

但这回他记起来了，如果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徐引可以直接进屋等自己。

徐引直直望向林予慈，对方冲他点了点头。他看着门锁，愣怔了几秒，随后才将自己的指纹按了进去。

林予慈的公寓一切如常，和他几天前离开时一模一样。

“晚饭吃面可以吗？”林予慈拎了拎手上的袋子，“番茄鸡蛋面。”

“可以。”徐引说，“等我一下。”

徐引坚持要做饭，但林予慈觉得他这几天出差辛苦，让他去客厅休息。

徐引脱去大衣，洗了手，极其自然地接过了林予慈手中的西红柿。

拗不过他，林予慈只得放手站在一边当“监工”。

徐引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举动之间展现出明显的肌肉线条。明明是一件遮得很严实的衣服，林予慈却觉得这一身……很是性感。

他转过身，欲盖弥彰地开始低头收拾起餐桌，将桌子上的花瓶和纸巾盒调换了个位置，同时为自己冒出的想法感到一些羞耻。

面对他人时从未有过的那些旖旎的心思，如今却被小时候一同长大的弟弟轻而易举地勾起，他一时还不太能接受这样的自己。

没过十分钟，徐引便将两碗面端到了桌上。简单的汤面却色香味俱全，覆着煎过的午餐肉和鸡蛋，林予慈觉得饶是自己来做也不会比徐引做得更好了。

这个疑问已经盘旋在林予慈脑中好几天了，他开口问：“我记得你以前不会做饭，怎么现在做得这么好？”

“大三之后我就搬出宿舍自己住了，”徐引给他递去了餐具，两人的指尖极轻微又自然地擦过，“那个时候刚刚实习，没什么钱，所以一直是自己做饭。”

林予慈想象了一下那个时候尚为青涩的徐引，不由得感到很多遗憾，遗憾自己当时并未见证。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提醒着自己，今后的每一日都连带对过去的补偿，需要倍加珍惜。

“下周六是圣诞节。”林予慈突然说，“我们一起过吧。”

徐引本在埋头吃面，闻声才抬起了头。

他看着林予慈，好像突然想起了一件温暖又值得怀念的事情，浓黑的眉目一下子被柔软所浸满。

“好，”徐引答应得爽快，“你想去哪里？”

老实说，林予慈也不知道情侣一般是怎么过圣诞节的。

他回忆起旧金山的圣诞节，每年他从图书馆里走出来后，会在餐馆、咖啡店等各种地方看到情侣们的身影。

但今年是他们重逢后的第一年，无论如何，他都希望能更有纪念意义一些。

一时也想不到合适的地方，但好在还有两天时间可以让他好好想一想。

晚饭之后，林予慈和徐引坐在了沙发上，他从冰柜里取了一支不太烈的酒，还是陆老板上次托人送来的。

林予慈翻出了一部老片子，《安妮·霍尔》刚播完片头，徐引不知从哪里摸了个小巧的红色盒子。

林予慈心里生出些预感：“给我的吗？”

“出差时看到，觉得适合你就买下来了。”徐引声音沉稳，末了停顿两秒，眼里闪过一抹笑意，“就当……圣诞节礼物了。”

林予慈接过了这只礼品盒。虽然盒上已经明晃晃注明了品牌，这家品牌是以戒指发家的，但盒子大小不像是装了戒指，反倒要更大、更沉一些。

他掀开了盒盖，见黑丝绒上静静躺着一只精美的腕表，极高辨识度的泡泡镜设计，他一眼认出表的款式是蓝气球。

前几年刚工作的时候，出于刚刚踏入社会的仪式感，他想给自己买一只表，观望了这款很久，最后还是因为价格太高没有入手。

虽说是“圣诞节礼物”，但想必即便他今晚不提起圣诞，徐引也是要送这只表的。林予慈盯着表看了一会儿，便将盒子盖上了：

“小引，谢谢你，我很喜欢，但是太破费了，我……”

似乎早就预料到他可能会有的反应，徐引没让林予慈婉拒的话语继续说出口。他难得地打断了林予慈：

“你知道这款表的由来吗？”

林予慈默了默：嗯……当初研究产品手册的时候，好像隐约有点印象。

徐引就这么目光平静地看着他：“这只表的名字，来源于人类第一个飞行器蒙特哥菲尔蓝色热气球，1783年这只热气球在巴黎挣脱了重力束缚，开创了人类战胜地心引力、探索浩瀚宇宙的历史。”

林予慈顿时想起来了，关于这只表，手册上介绍的下半段是：

“那只蓝色的气球幻化成了表镜一侧的蓝宝石表冠，承载了人类对于神秘美丽外太空的幻想与向往，以及爱情带来的绵绵不绝的力量和勇气。”

再往记忆深处探索，他终于回忆起了这只手表的广告语，那句话在当时很是打动他：

“And after all this time, you’re still the one I love.”

（这么多年过去后，你依然是我最爱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