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主非常有耐心，仔细听柳卿说完了，抬手蹭了蹭他的脸颊，“当然可以。”

柳卿脸上有点烫，还是抓着沈铖的袖子没有松手，“可是，可是我不知道我可以做什么，我，什么也不会，只会……只会……”话到这里，自惭形秽止不住地往外涌，柳卿咬唇低头，鼻腔酸涩难忍。

金主认真思考了一下才回答他的问题，“你可以什么都不做，既然被我包养了，只要做好一件事就够了。”

金主的回答让柳卿不知所措，这好像不是他所期待听到的话语，更不像是那个让他选择自己的样子的沈先生应该给出的建议，柳卿愣愣抬头看向金主，沈先生似是料到他有这般反应，再开口的时候语气轻松了几分，“你既然不想这样，那就想想自己想做什么。对我来说，你做什么，或者什么都不做，没什么差别。最关键的是，你自己的想法和意愿。”

沈先生把问题又抛了回来，柳卿动了动唇一时半会答不上来，从出生到现在，他一直都是逆来顺受，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都不被允许有自己的想法，突然被赋予了这种权利，柳卿脑袋里只有一片空白。金主好像知道他现在很茫然，那只温热的大手又落在柳卿脑袋上，揉了揉，“不着急，你好好想想。”

可柳卿自己哪里想得出所以然来，而且他可不止这一件烦恼的事情，金主走了之后柳卿直接约了书煜。两个人在一个寻常的餐馆见面，因为不是饭点所以周围的人很少，两人叫了吃的东西，柳卿看服务员也不怎么过来了，才嗫嚅着跟书煜说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有奶水了。

书煜第一个反应是，“那王八蛋金主又逼你吃药了？”

柳卿连连摇头，“没有！不是的！沈先生才没有这么变态，没吃药，我最近什么药都没吃！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你说怎么办啊？”

书煜蹙眉想了一会，突然伸手在柳卿脸蛋上拧了一把，柳卿吃疼，拍开他的手，捂着脸有点生气了，书煜不等柳卿说什么，突然风马牛不相及地问道，“你昨晚吃的什么？”

柳卿赌气不想搭理他，书煜作势还要掐他，“快点，好好回答！”

柳卿都不知道自己干嘛那么乖，没好气地答道，“牛腩煲，盐酥鸭，炒豆角，小青菜，还有鱼汤。”

书煜高深莫测地点点头，“那前天呢？”

“蹄花冻，百味鸡，汤豆腐。”

“再之前呢？”

“……反正都是差不多的东西！跟那什么有什么关系！”柳卿被问炸毛了，而且报了那么些菜名莫名觉得饿，径自加了一块糖醋里脊往嘴里塞，书煜看着他一鼓一鼓的腮帮子，手撑下巴看着他笑，“怎么没关系？ 你知道你现在脸都圆了一圈么？阳痿金主还算有点良心，至少吃的上面没亏了你……”

柳卿听着听着突然停下了咀嚼的动作，他有点儿明白过来了，书煜落井下石地把话补完，“你这大鱼大肉天天补着，能不……那啥么！”

柳卿吓得差点把嘴里的排骨吐出来，因为酸酸甜甜太好吃了所以才没舍得，而且浪费粮食也不好，神色复杂把嘴里的肉咽了，柳卿看着满桌的好吃的，愁眉苦脸地问书煜，“那……都不能吃了？”

“吃啊！你是傻了还是之前还没饿够啊！亏啥都不能亏吃的……”书煜看他傻兮兮纠结得要命，终于不再调侃柳卿了，“你想啊……既然能用药让它有，那不想要了应该也能通过药物来调节，你别太担心了，回头我陪你上医院看看，我觉得多半补充点雄性激素就好了。”

柳卿觉得书煜说得在理，一颗心稍微放了下来，又夹了一只水晶虾仁压惊，要是真的不让他吃好吃的那就太惨无人道了。金主不经常来的，要瞒着也很容易，这段时间他偷偷挤掉就好，这样产乳的问题算是暂时解决了，柳卿还想问问自己去做什么比较合适，就把沈先生和他说的话原样的复述给书煜听了。

书煜的态度也在不知不觉间认真起来，柳卿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了担忧，刚刚放下的心莫名又提了起来，书煜蹙眉斟酌了好久，才开口，“如果，现在让你离开这个金主，你做得到吗？”

柳卿不知道书煜为什么有此一问，但至少有一点很明确，他喜欢被沈先生包养，就算没有那十年的合同，他也不想离开，但这个答案会显得自己很淫荡，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不是必须卖身才能活，柳卿不知道该怎么说，咬唇避开了书煜的视线。

书煜颇烦躁地“啧”了一声，“你听好，你跟他只是金钱关系，被他包养也只是为了要赚钱，听见没有？！”

书煜突如其来的“生气”让柳卿摸不着头脑，“我知道，我没让人白欺负，该我的我都拿到手了，沈先生，沈先生其实挺好的……”

就是因为挺好的书煜才觉得担忧，书煜发现这个金主段位有点高，或者说人格魅力过于强大，虽然书煜一直喊他是阳痿抠门金主，但从柳卿的描述中就能知道，这个沈先生是个好人，而且太好了，和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金主说的那些话，不过是给了柳卿一个顺水人情而已，但对于柳卿来说绝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建议，他们这样的人太容易陷进去了，柳卿这种傻蛋更是连陷进去都不自知。金主玩腻了可以给点钱抽身走人，受伤的只会是被留下的柳卿而已。

书煜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和柳卿说实话，他们这种人都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有些事只要点到了大家都明白，“柳卿，沈先生是个好人，但是，你不可以再对他有其他期待或者评价了。”

柳卿一阵心慌，下意识开口反驳，“可是沈先生真的不一样……他不强迫我，他很温柔，之前警局里的事，他都没生气，他还安慰我，还有昨天，昨天他陪我一整天，他还给我……”

“你清醒一点！”柳卿的话语被书煜打断，既然有人已经昏了头，书煜必须用一盆凉水把他泼醒，“你不过是他花钱买的玩具！你就跟那小猫小狗一样，是他养的宠物你知道吗？对，他现在是对你好，可是之后呢？他玩儿腻了，他对你没兴趣了，你怎么办？”

柳卿还想强辩，说他们签了十年的合同，但是他又不傻，他当然知道书煜想说的到底是什么，柳卿咬着筷子再没吭声。

书煜因为情绪激动甚至有点喘，端起手边的啤酒一口气喝完，两人沉默半晌，还是书煜先开口，“我只是……只是……”

柳卿点点头，冲书煜笑，有点心酸的样子，“我明白。”

一顿饭吃得两人都情绪低落，和书煜分别之后，柳卿一个人把自己的心思想得通透，又不是没心动过，情情爱爱这回事他还是懂的，柳卿只是没想到原来自己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了，甚至能叫书煜一下子就看出来。

其实书煜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他俗气，他没文化，他卑微低贱，不过就是一粒小小的尘埃，丢进人堆里毫不起眼，柳卿从来都没有做过什么不切实际的梦，他只是想默默揣着这份见不得人的小心思，和沈先生就这么相处下去而已。

能相处十年固然最好，就算不能，在沈先生玩腻之前，柳卿也不想留下什么遗憾。所以，书煜善意的提醒他都心领了，只是这次柳卿不会听话，也没办法听话，感情这种事情，根本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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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穿越梗的现代篇 28

柳卿乖乖回了家，他之前着急产乳的事情，都没留意到小红砖，这会才发现床头柜上的那一沓钱，金主竟然真的都给他了。柳卿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把小红砖拿起来在手里把玩了一会，连数目都没点，只是从床底下翻出他的“小金库”，然后把这一沓钱放进去。

其实他现在有不少钱了，沈先生虽然喜欢欺负人，但每次真的都很大方，不算那张信用卡和转账到某信里的钱，短短一个月，柳卿的小金库已经远远超过了他过去十几年里见过的数目，要是以前柳卿绝对很高兴，这意味着他很快可以还清债务，但是现在却居然让柳卿觉出了几分烦恼，因为他攥着这么多钱根本不知道用来做什么才好。沈先生让他想自己想做什么，可柳卿脑中只有一片空白，他这种人不卖淫还能做什么呢？

想了半晌毫无头绪，柳卿有些自暴自弃，想要化悲愤为食欲，又担心吃得太好奶水会越来越多……说起来乳头好像隐隐有些疼，就是那种被吸得厉害了残留下来的感觉，柳卿心中忐忑，跑去浴室去对着镜子撩起衣服。

两颗小奶头都是又红又肿，明显就是被人狠狠吸过的样子，柳卿脸上蓦得一片绯红，昨天他醉得太厉害，到底发生了什么根本没印象，可如果奶头被吸成这种样子……柳卿忍着疼，上手狠狠挤了挤，小奶头被他卡在虎口几乎捏成了偏偏的肉片，却仍旧什么都挤不出来。

柳卿脑袋里嗡地一声，随即满脑子就只充斥着一个声音：沈先生知道了！他知道了！

柳卿不知作何感想，像是要回应他似的，门口突然传来响动，柳卿吓了一跳，以为是金主来了，紧张之余心中是止不住的欢欣雀跃。

门的把手被人捏着转了转，门却没有开，柳卿迎上去的脚步突然就顿住，好像……不是金主。

沈先生从来都是自己开门进来，就算让别人来，视线都会短信和他说一声，他今天没有接到任何信息，那门外的人会是谁呢？

柳卿的脑袋那瞬间飞速地脑补，是不是沈先生的女朋友或者妻子，跑来抓奸了啊？柳卿霎时一阵心虚，下意识屏住呼吸，假装自己根本不在家。但他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就蹑手蹑脚走到门边，从猫眼偷偷往外看。

门口有个鬼鬼祟祟的男人，带着鸭舌帽看不清脸，按响门铃又等了好一会，好像是在确定家里没有人，这才开始四处张望。男人像是在寻找什么，很快就将两个胳膊都抬起来，在门框上捣鼓了一会，柳卿从里面偷偷看着，知道这人肯定没干好事，心脏一个劲狂跳。

好在这人很快就走了，柳卿又等了半个小时，看门口一直没动静，才敢开门出去。再三确定楼道里没人，电梯也停在一楼没有上来，柳卿搬了个椅子来，站上去看男人到底搞了什么鬼。柳卿看到一个圆圆的小铁片一样的东西，不知道有什么用，也不确定这东西是不是原来有，柳卿只拿出手机来拍了张照片，就迅速回屋反锁了大门。

然后他跑去离门口最远的房间给金主打电话，这还是柳卿第一次给沈先生打电话呢，心中难免忐忑不安，听着那嘟嘟的长音，柳卿简直紧张到口干舌燥。但是金主并没有接，柳卿既觉得松了口气，又莫名失落，只能给金主发了照片和短信：沈先生， 您是不是有让人来安装东西？

金主没有立刻回复，柳卿等了一会就不惦记了，反正金主总是这个调调，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等他有空了看到了自然会回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