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1)

家臣抬起一只手,慢慢按住了自己的额头。

“可怜,那还不如一开始就招了呢。”旁边人说。

强根叹了口气:“那是他妈的你!这小子,说他是死心眼儿也行,说他是个硬汉子也对,反正我们总共十来个人,跟他熬了三天,到最后他也没说一句有关盛家臣的话。”

“你不是说他招了吗?”

“你听说过TOX吗?”

盛家臣的眼睛眯了起来,身后的人没有答话,想是摇了摇头。

“量你也不知道,那是以色列摩萨德发明的东西,连夜被周涛从中东运了过来,要不是那东西……”

身后强根还在说什么,盛家臣愣在了黑暗里。

是真的吗,西凡?

家臣抬头往远处看,西凡正坐在吧台前跟阿齐聊天,不一会儿,有人要啤酒,阿齐转身去招呼客人。西凡自己对着咖啡发呆,突然伸手去拿旁边的糖罐,家臣猛地一欠身子,西凡已经把一个客人落在那里的空酒杯碰翻了,阿齐跑过来擦桌台,家臣呼口气,慢慢坐了回去。

身后响起了椅子拖动的声音,家臣定定神,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

门口桌边的保镖站起身来。

***

第二天中午,盛家臣拿到了三年前李西凡被送进医院时的验伤报告以及强根一夜的供词。

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整整看了一个下午。

当西凡唱完第二首歌的时候,把吉他靠在身上,他习惯地去摸索放在地上的水杯,没有碰到熟悉的东西,却被一双宽大干燥的手抓住了,最害怕悄无声息的陌生人,西凡哆嗦了一下,反应性地抬起手臂遮住了头部。

家臣的心里疼得一阵抽搐,涉足黑帮的他,知道这是什么造成的。缓缓拉下西凡的手臂,家臣把一杯葡萄酒小心放进西凡掌心,然后轻轻地扶着他的手,用姆指、食指和中指捏住杯茎。

“小心不碰到杯身,因为手温会影响红酒的味道,”西凡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个情景,似乎有个声音在身后温和地说。

他抬起脸,空气里暗暗浮起着Gevallia的淡淡气息。

西凡的嘴唇渐渐颤抖起来,慢慢地问道:“是盛家臣?”

“是我,西凡。”

西凡端着红酒呆在那里,眼睛看着家臣的方向,隐隐有了一点泪光。第一次,盛家臣一向没有太多表情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面对着西凡清瘦的脸,他调开了眼睛。

西凡缓过神,放下手里的东西,伸手捂住了麦克风,冲着家臣方向抱歉地笑笑,侧过身子轻声对他说:“还有一支就完了。”

家臣点点头,才想起西凡看不见,低声道:“好,我就在那边。”

家臣的座位离台子颇远,刚刚坐定,他听到西凡低柔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下面这首《漂白爱情》,送给在座的一位老朋友,很久没见,所以今天很高兴。”

西凡低下头去,叮咚略作调整,随后,温柔而低沉的吉他声从娴熟的指尖响起,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真是很奇怪,即便早就习惯了流行歌手们带着哭腔的矫情,李西凡略带沙哑的柔和嗓音和渗透在歌声里的伤感依然在瞬间吸引了所有的观众。

……

多么希望岁月能漂白我的爱情

我以为记忆可以模糊你失望的眼睛

可惜黑夜里我依然忍不住去侧耳倾听

听你轻轻叫我的名字似乎还留下了遥远的回声

……

歌声针一样刺痛了盛家臣的心,西凡偶然抬头,明亮而没有焦距的眼睛更让他无法忍受地埋下头去,那歌声在继续,如同西凡温柔的爱情,弥漫地缠绕在家臣左右。

……

每个人都责备我出卖了真诚

在我面前你默默擦去自己的背影

可惜黑夜里我依然忍不住四处摸索

因为那梦境里还有我无法漂白的爱情。

……

当四周掌声如潮水般响起的时候,家臣觉得脸上发痒,摸过去已经湿乎乎一片,他飞快地掏出墨镜戴上,站起身来,不顾旁边惊讶的眼光,盛家臣仓皇离开了“单行线”。

西凡唱完歌,耳边响起了豪哥说话的声音,西凡呆了呆,垂下眼睛从地上捡起了家臣递给他的那半杯红酒,把手伸出去让豪哥握住。

在高凳上坐着,西凡一直凝神细听,有人大声说笑,有人在走来走去,过了一会儿,一个女孩子靠过来让阿齐调一杯柠檬酒,再后来,豪哥跟别人说欢迎下次光临……这样子过了很久,酒吧里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少,渐渐地,只剩下低低的音乐声了。

看样子他只是来看看打个招呼,西凡决定不再等,又要了一杯干邑,阿齐看他喝得太多,悄悄往酒里面对了点水,西凡有点醉了应该不会觉得。

突然,西凡把杯子往台上一顿,冲着吧台道:“你为什么骗我阿齐?”

阿齐咧嘴,往他杯子里加了点酒。

“两个月前,有人盯着我看,你骗我,说他是个黑胖子。”西凡挑着嘴角责备,无法聚焦的眼睛亮亮的。

阿齐有点惴惴不安,趴到西反耳边小声说:“那人不让我讲,他有枪,还有保镖。”

“噢,”西凡抿一口酒,问道:“他经常来吗?”

“隔四五天一趟吧。”阿齐歪头看着西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