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1)

刚要回复,屏幕里又跳出来了几行字。

胡弋驰:你来吧,咱们好久没聚了

胡弋驰:闻朗也在

最后一句很快撤回了,但图嘉砚视力很好。

闻朗?他在关我屁事。

图嘉砚立刻不想去了,在输入框里删删改改,虚伪地表达自己感激涕零的欢喜:“不好意思才看见,但我们公司最近有个项目要上线了,可能去不了。这是一点心意,祝你和嫂子永远幸福,白头到老!”

这话完美极了,一点挑不出错,图嘉砚品读一遍后又发了个喜气洋洋的红包。

不过胡弋驰好像真的只是想和老同学叙叙旧,十分遗憾地退回了转账,说:“心意收到了,位置给你留着,要是后面有空了你直接来就行,真的想和你聚。”

图嘉砚很上道,又发了一遍红包并配以“不收钱心里过意不去”、“有机会一定去”等等文字,才总算结束此次对话。

当时他想的很简单,有闻朗,肯定不去,白给红包就白给吧,毕竟同学一场。但谁能想到一个月后,闻朗会亲自来把他押送去婚礼现场。

“上车。”

图嘉砚打着哈欠钻进副驾:“这才凌晨6点,到底你结婚还是胡弋驰结婚。”

“别这么瞪着我,太火热了。”闻朗瞥了他一眼,“上接亲都是这么早,你不知道吗?”

图嘉砚已经在副驾驶座上快睡着了,强撑着最后一丝意识回怼:“我又不结婚,懒得知道你们异性恋的事。再说了我也不是伴郎,接亲关我什么事。”

“怎么着,你想当新娘?”

这人吃枪药了?图嘉砚一下睁开本来阖上的眼睛:“关你什么事,再说我跳车。不想看见我还来接我干嘛,折磨我?你真歹毒。”

歹毒的闻朗不说话了,把油门踩得轰隆隆响。

图嘉砚好心提醒他:“太吵了,市区限速40。”说完也不管对方脸色是否难看,自顾自地沉沉坠入梦中了。

但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梦里他也在参加别人的婚礼,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是去抢婚的。梦里的图嘉砚穿了一套定制西装冲进婚礼现场,发疯似地扯过新郎的胳膊,飞也似地往外狂奔,跑出去好一截距离后他才发现拽的这个新郎和闻朗长得一幕一样。新郎闻朗非常不满地瞪着他,马上就要说些什么

“图嘉砚,口水流我车上了!”

图嘉砚一下醒了。

他下意识擦了擦嘴角,确定没有口水流出来,回过神刚刚好对上闻朗的眼睛。闻朗和梦里面的那个表情一模一样,都抿着嘴唇,思索着什么,一看就是对自己有一肚子意见。他假装察觉不出对方的情绪,茫然问:“到了吗?”

“下车。”闻朗应了声,“见你白月光去,口水留着当他面流。”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完全不给反击的机会。图嘉砚心里越发确定了闻朗是故意的,有什么比看着喜欢的人和别人结婚、共度余生更令人伤心的呢?闻朗大概率也是这么想,自己那天的解释他肯定一个字都没信,非要让图嘉砚这个邪恶的同性恋亲临现场接受婚姻神圣的洗礼,洗心革面、永不迫害直男。

好在图嘉砚已经习惯了闻朗的苛刻,并不太介意这些小心思,直男是这样的,总是一惊一乍以为别人对他们或者他们的朋友念念不忘。不过闻朗的病症实在有些太重了,他真的该去看一看医生,哪怕喝点中药调理一下。

但可惜结婚这件事顶顶无聊,又顶顶麻烦,所有人都忙得腾不开手,没人给闻朗熬中药。这个点正是做准备的时间,胡弋驰正在化妆,图嘉砚草草和他打了个招呼,便被他母亲叫去客厅吃早餐。

早餐是各种不同馅料的汤圆,甜得有些发腻,图嘉砚囫囵吃完一碗便自觉去帮忙贴装饰。一个又一个“喜”字叠在一起,从天花板上高高地落下来,他正贴得起劲,那边闻朗突然开始叫他的名字。

“有事?”图嘉砚狐疑地走进房间。

闻朗已经换上伴郎的西装,正在和化妆师说些什么,见他过来招了招手。

“过来,让化妆师给你铺点粉。”图嘉砚一走近就被闻朗按在椅子上,“现在去动物园说你是熊猫都有人信,盘算抢婚盘算了一晚上?”

图嘉砚瞪了他一眼,一照镜子发现闻朗还真没夸张。他这几天接了个活,正在加班加点写剧本,昨晚熬到凌晨快三点才睡觉,此时眼下挂着两个发青的印子,眼睛里也全是红血丝,憔悴极了。图嘉砚有些尴尬,怪不得闻朗多疑,就这幅样子想不被误会他对新郎余情未了都难。

难得参加同学的结婚典礼,后面少不了有合照要拍,万一回头被放进朋友圈……图嘉砚对化妆师点点头:“辛苦您了。”

话音刚落,闻朗又在一旁计较上了:“你不谢谢我?”

图嘉砚没有感情地回复:“谢谢你。”

可单一句“谢谢”实在是无法让闻朗满意。他自认对图嘉砚足够好了,照顾着他的心情、特意接送,还注意到他憔悴的面容。没人想在暗恋对象面前跌份,于是即便在这么忙乱的情况下,也单独请了化妆师帮忙。但图嘉砚全心全意地沉浸在悲伤里,一点都不知道感恩,他就这么喜欢胡弋驰?他到底喜欢胡弋驰哪一点?

闻朗想不通,他想图嘉砚也不会告诉他。

为了避免自讨没趣,闻朗哼哼唧唧地走开了,也许图嘉砚此时需要一点空间来发泄无处安放的悲伤。

他一走开,图嘉砚偷偷睁眼瞄了一眼,这人又在生哪门子气,真难伺候。

由于实在太早起床,临到中午时,图嘉砚已经快睡倒在宴席上了。好在宴会厅内的音响足够给力,座位所在的新郎朋友桌又刚刚好在音响下,婚礼仪式上煽情的音乐压过所有嘈杂的人声把他叫醒,婚礼正式开始了。

图嘉砚哈欠连天,眼角挤出几滴夹杂困意的泪花,泪眼模糊地看着新郎新娘挽手前行,心中无可避免地泛起一丝羡慕,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能有牵手共度余生的恋人。他伸手抹去眼角的湿意,再抬眼时猝不及防对上舞台上当伴郎的闻朗。

闻朗表情怪异地看了他一眼,立刻把头转了个方向。

虽然没说什么,但图嘉砚知道他又误会了,因为那一眼里清清楚楚地写满了责备你哭什么?

第5章

你哭什么?

这个问题可以有几种理解方法,比如你怎么哭了?再比如你丫的哭丧呢?!至于闻朗是哪一种意思,不必多想,图嘉砚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即便真是第一种意思,那也必定另有目的。

等等,闻朗难不成是准备一会儿又来给他上课吧?图嘉砚心里有些没底,说实话他真想不明白闻朗到底图什么,这都毕业快两年了,怎么还抓着爱情保安的金饭碗不放手,这么想要编制,就不能考个公吗?胡弋驰哪有钱给他交五险一金啊。

早上帮忙贴装饰时图嘉砚可是听说了,胡弋驰那套精装修婚房背了三十年房贷,穷得叮当响,连新郎西装都是婚纱套装里附赠的。听起来真够心酸的,但好在胡弋驰身材不错,新郎服看上去倒也有模有样。

不愧是我,真有眼光,图嘉砚欣慰地点点头,顺便多看了一眼闻朗。

不看还好,一看他更对闻朗有意见了。

按理来说新郎的西装都是附赠的,伴郎服更是附赠中的附赠,应当是松垮不成形才对,可闻朗偏偏穿得很有格调,在舞台边上一站,活似来抢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