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结于心…”平阳公主看着再次昏迷的萧怀玉,“明明放不下,何苦要这般折腾与作践自己,我根本就…”平阳公主握起萧怀玉的手,将额头枕在手上,“不值得你这样。”
※ ※ ※ ※ ※
楚京城中的消息很快就扩散至九州,萧怀玉作为楚国的功臣,最后却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这让楚国无数边军将士都感到心寒至极,也为楚国的动乱埋下了隐患。
南中
楚国位九州之西南,而在楚国的西南方,还有一个附庸的部落小族。
百年之前,奎氏于岭南建立政权,号为南中。
西楚刚立国时,南中便不安分,一直至先帝朝时,由大将薛简出兵平定,自此之后,南中臣服于楚,每年岁贡。
然薛简故去之后,南中便开始越来越不安分,尤其是近几年,中原战乱不断,楚国腹背受敌。
“王,这是楚京来的消息。”一名汉臣将一份情报送至南中王手中。
“楚皇处斩了刚刚从漠北得胜归来的功臣?”野心勃勃的南中王眼前一亮。
“是,这位功臣,曾经在安州以及西州之战中立过显赫功劳,在边境军中名声极大。”汉臣回道,“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要提前回京,并且为了一个公主而杀害皇子,楚皇多疑,这样的罪行,又如何会饶恕,纵然有文臣武将求情,也没有撼动天子的杀心。”
“现在楚国上下人心惶惶,尤其是边军将士,无不如履薄冰。”汉臣继续说道。“薛公已死,楚国再无薛公这般可撼九州的将领,皇帝又疑心极重,对握有兵权的武将,多有猜疑,巴陵侯焚火而亡,事必蹊跷,而柱国大将军陈文泰也被卸去了兵权,如今又杀了一个刚刚新宠的武将,楚国朝廷,怕是已无将可用。”
南中王摸着络腮胡子,仔细看了一遍楚国的情报,“楚皇真是老糊涂了,当年灭薛氏一门,便可知道,他并无帝王之胸襟,楚国,迟早要毁在他的手中。”
“王,一个仕途正盛的年轻武将竟然敢杀害皇子,这说明楚国的内斗已经十分激烈了。”汉臣又提醒道,“南中经过数十年的休养生息,已不再是从前的小族,如今楚皇无道,正是南中起事的机会,王有鸿鹄之志,当入主中原,坐拥天下。”
汉臣的话说进了南中王的心里,自臣服于楚,不仅岁贡繁重,还要进献美人与奴仆,又或者是公主,才能求得安稳。
早在得到巴陵侯亡故的消息时,南中王就已有反意,如今楚皇不得人心的做法,更是扩大了他的野心。
“好!”南中王重拍桌案,“南中闭塞,不能实现孤的抱负,九州的土地,汉人坐得,孤,当然也坐得。”
第235章 南中
楚宫
“自平阳公主大张旗鼓将萧怀玉从廷尉狱接出,并共乘一辆马车返回章华宫,民间便多有议论,其传言也是越来越盛,甚至还有…公主与萧怀玉早已定下私情,无夫妻之名,却有夫妻之实的说辞。”王桢将宫外的消息带进了宫中,“如此下去,只怕是…有损宗室颜面。”
皇帝头疼的扶着额头,他虽答应了平阳公主赦免萧怀玉的死罪,却没有想到,她会以这样的方法将其接回章华宫,不顾天家颜面,违抗礼法,示与天下。
毕竟此时的萧怀玉,已不再是楚国的功臣,平阳公主所为,无疑是让皇室难堪,“章华宫也有消息传来,公主将他接回宫后,便让其住进了自己的寝殿,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彻夜未出。”
听到这儿,皇帝开始坐不住了,平阳公主自及笄之后便不近男色,唯独对这个萧怀玉是个例外。
如今二人尚未婚嫁就同处一室,此事若是传出,皇室的颜面恐怕要尽失,“是朕太纵容她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身为公主,竟将外男带进寝宫,如此恬不知耻!”
“朕当真是后悔,应了她的求情。”皇帝怒道,于他而已,失去利用价值的萧怀玉,是绝不可能再成为自己的女婿,平阳公主的驸马的。
而如今,他有了驸马的更好人选,他向殿外看了一眼,今日勤政殿值守的将领,正是武卫中郎将林万晟。
林万晟爱慕平阳公主,就连皇帝都看得出来,而相比萧怀玉因为这份私情而忤逆皇命,林万晟则要更看重仕途,这样的人,许以名利便可收为己用。
“西南急报!”
一匹快马飞奔进入楚京,即便踏入御街也不曾慢下脚步,士卒带着边关信物,快马进了宫城。
“陛下!”
“西南有紧急军情。”贾舟急匆匆的踏入大殿。
皇帝挥手召见,传信的士卒快步入内,“陛下,南中王,造反了,宁州失陷。”
南中的叛变,让皇帝惊坐起,“什么?”他似不愿相信自己所听,因为南中臣服已有数十年,这些年上贡不断,未曾有过反迹。
这两年,朝中内部争斗不断,边关战事也不曾停歇,国家的岁计,一直处于亏空的状态,听到战争,尤其是附庸之国的反叛,皇帝顿感头痛欲裂,他按着额头瘫坐了下来。
“宁州不是有常备军两万,宁州太守是干什么吃的!”他怒问道。
“南中借上贡之名进入宁州,于夜晚杀了城门值守,引兵入境,宁州太守…在激战中阵亡。”士卒回道。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眼下西南的事才是重中之重,至于平阳公主的那些私事,皇帝在听到边关军报之后,便已将其抛至脑后。
“传三公九卿入殿。”皇帝挥了挥手,急召重臣入宫商讨对策。
“当年薛简带兵进入南中,差将奎氏灭族,是先帝垂怜开恩,才留得一脉继续镇守,而今数十年过去,他们的野心仍未泯灭。”皇帝的眼神变得狠厉了起来,“附庸小国,哪有忠义可言,今日敢生反心,绝不可再留。”
※ ※ ※ ※ ※ ※ ※ ※
章华宫
由于萧怀玉已陷入昏迷,平阳公主便将顾白薇给的药捣碎,用温水冲服。
半个时辰后,洗漱完的平阳公主回到寝殿,而萧怀玉却仍未醒来,且额头上还布满了汗珠。
平阳公主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这些汗并不是热的,她又摸了摸萧怀玉的手,发现体温又和之前一样,整个人越发的冰冷了。
片刻后,萧怀玉的手攥得十分紧,嘴里还不停的喊着冷,身体也在发抖,平阳公主便又拿来一床被褥盖上,还在炭盆里加满了碳。
可即便是如此,萧怀玉仍旧不断呼喊着冷,眉头也扭到了一起,整个人都缩了起来。
思索了片刻后,平阳公主将内殿的门合上,回到榻前,她褪去了身上的衣物,随后便爬上了床榻,将萧怀玉搂进了怀中。
药浴的汤药需要一个时辰的熬煮,她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来减缓萧怀玉的寒冷。
冒过冷汗之后,萧怀玉逐渐恢复了平静,平阳公主看着怀中的人逐渐舒展眉头,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伸出手,将覆盖在萧怀玉脸上的乱发拨至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