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估计劝不?动。骂?也没什么用。
郁润青只能威胁:“既然如此,我?只好另召一道神识取代你,你可要想明白了。”
神识本不?存于世,仅用于魂息之术,可在幻境之中?却能自成一脉,说穿了,与活生生的人别无二致。而一个活生生的人,纵使知?道自己是在幻境之中?,恐怕也不?愿轻易的舍弃性命。
神识却哼笑一声道:“幻境而已?,我?才不?稀罕,何况你想取代我?应该也没那么容易吧,不?然还在这和我?废什么话?”
怪不?得她?当年在花间观听学的时候那么不?招人待见……郁润青深吸了口气,心想人都有年少无知?的时候,她?何必同?自己一般见识。
“行,强扭的瓜不?甜。”郁润青道:“你终究是我?的一缕神识,我?不?勉强你,你最好也别给?我?捣乱,”
宝葫芦已?经认主,自然可以?于幻境当中?再?造一具空壳,郁润青费了些力气,又抽出一道神识,如此庭院里就有了三个“郁润青”。
第三个“郁润青”不?可避免的也受到了惊吓:“这是怎么一回事?”
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郁润青先行问道:“陆轻舟你可认得?”
她?一抿唇,不?是很自在地说:“我?的道侣我?怎会不?认得。”
郁润青眉头微蹙,又问:“你方才在何处做何事?”
她?有些警惕的审视着院子里另外两个自己,迟疑片刻才道:“在小?拂岭,寻觅流云伞的过往。”
万幸,居然是失忆期间的一缕神识,那真是再?好不?过了。郁润青终于松一口气,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复述了一遍。
果然,这一个“郁润青”比上一个犟种要更讨人喜欢,不?等郁润青说完就马上答应了下来,那股爽快劲让一旁的犟种都有些难以?置信。
郁润青回过头看犟种:“别说我?没给?过你机会。”
犟种真不?愧是犟种,丝毫不?后悔,仍然是那句:“我才不稀罕。”
陆轻舟的那缕神识并不?知?此处是幻境,世间又不?可能有两个郁润青,犟种自然是要离开的。
可幻境制造出的人,只会随着幻境消散而消散,郁润青不得不在这个幻境里撕出一道口子,将犟种带去另一个幻境。
偏生是在郁润青划开幻境裂隙的节骨眼上出了变故。
谁也没有想到,裂隙那边竟然会是陆轻舟,犟种一看到陆轻舟,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而答应要留在幻境中?的“郁润青”反倒习惯性的凑上前。
“别”郁润青试图阻拦,可手刚伸出去就被带到了裂隙的另一端,只那么短短一瞬间,待她?回过头,裂隙已?然合拢了,蓝天白云间没有留下一丁点痕迹。
“郁润青”浑然不?知?自己闯下大祸,还在那里开开心心地唤着“陆师姐”。
陆轻舟看着一大一小?两个郁润青,也丝毫不?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
“哎……怪我?。”郁润青叹道:“是我?疏忽了。”
宝葫芦不?能凭空编织幻境,郁润青想要撕出一道口子,带犟种去另一个幻境,那宝葫芦就免不?得再?引入一缕陆轻舟的神识,制造全新的幻境。而宝葫芦认主之后,有了属于郁润青的气息,这一次直接将陆轻舟的全部神识都引入了幻境。
“我?大概听明白了。”待郁润青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完,陆轻舟才笑道:“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我?倒觉得很有趣。”
“有趣?你是没瞧见她?那个宁死不?屈的样子,偏偏我?还同?那时的你说是我?一直对你死缠烂打,倘若她?们两个凑到一块去……”郁润青越想越烦躁,看另一个自己的眼神愈发不?善。
小?润青本就是有一点心虚的,被这样盯着,不?由地往陆轻舟身?后挪了挪:“陆师姐……我?不?是故意的……”
虽然是一模一样的相貌,但小?润青的眼睛里总是透着些许稚嫩懵懂,陆轻舟鬼使神差的对郁润青说了一句:“你别吓唬她?。”
此话一出,且不?说郁润青作何反应,小?润青已?经紧抿着唇克制不?住的嘴角上扬了,那副狗仗人势暗自得意的模样,叫郁润青看着就气不?打一处来,简直有些咬牙切齿了。
不?过,她?当然无需和自己的一缕神识计较。郁润青微笑:“小?舟,时候不?早了,我?们该离开这了。”
是要离开的。
可是……
陆轻舟看向可怜兮兮的小?润青。即便知?道她?只是一缕神识,此刻要将她?抛下,独留在幻境之中?,陆轻舟也有些于心不?忍。
小?润青很会顺杆爬,一注意到陆轻舟的眼神,马上就眼泛泪光了,那难舍难分的倒霉样,一下子把郁润青衬托成了心狠又无情的恶人。
郁润青这会真觉得她?比上一个犟种还讨厌。
“陆师姐……”小?润青不?仅对自己当下的处境有着明确认知?,还非常懂得过犹不?及的道理?,她?没有仗着陆轻舟心软就提出很过分的要求,只垂眸敛睫,软声细语道:“你就再?多?陪我?一小?会儿,可不?可以?……”
陆轻舟难以?拒绝。
郁润青也不?愿意在道侣面前做这个恶人。
好吧,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郁润青这样想,却很快为自己的心慈手软而感?到懊悔了。
微风拂柳,绿草如茵。幻境之中?的小?拂岭正值初春,晌午的阳光晒在院中?铺了竹席的长榻上,暖融融的,格外安逸。
小?润青缠着陆轻舟倚在长榻上,一开始还只是和她?说说话,可盯着陆轻舟看久了,逐渐心术不?正,一会问“陆师姐我?可不?可以?抱着你”,一会又问“陆师姐我?可以?不?可以?亲你一下”,言辞上倒是挺客气的,举止却越来越无所忌惮。
郁润青眼看着她?不?再?是浅尝辄止,实在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伸出手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强行将她?和陆轻舟分开:“你别太?过分了。”
陆轻舟脸颊微红,也是少见的因为害羞而有些不?知?所措。
相比之下,小?润青简直称得上厚颜无耻:“我?怎么过分了?陆师姐是我?的道侣,我?亲自己的道侣是犯了天条吗?”
还不?等郁润青有所辩驳,她?又紧接着说:“而且陆师姐也很喜欢我?亲她?的。”
常人行事或有权衡与考量,可一缕神识终究不?能顾念太?多?,她?爱陆轻舟,自然渴望更多?的相处,更多?的亲近,以?及想要讨陆轻舟的欢心。
她?比郁润青更清楚,自己只是郁润青身?上的一部分,所以?不?会感?到一丝一毫的羞耻。
相反,她?觉得不?能让道侣沉浸于这一刻欢愉的郁润青才是犯了天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