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1)

他又?想起?上一回他躺在病床上时,那?个奸夫也是想带她走,当时她说什么来?着,说什么为?了他可?以去死,还要?他许她下一辈子的姻缘。

她口头上说愿意为?他去死,却不肯听?他一句解释,她所谓的爱还真是浅薄得令人发指。

容璋冷冽的目光落在林晚捂住心口的手上,是个极为?戒备地姿势,他讥讽地笑了笑,“你在害怕我?怕我做什么?怕我欺负你?呵,你以为?我现在对你还有兴趣?我但凡对你还有一丁点兴趣,我会将你送走?”

对容璋而言,背叛他的女?人,他能立马收回所有感情,折颜可?不就是这个下场,如今看来?林晚也好不了多?少,他从来?便是这样无情的一个人。

恶毒的言语像尖利的刀子,一刀一刀地割在林晚的心上,她痛得快要?无法呼吸,也是这个时候,林晚才明白,即便容璋已是伤她至深,她依然还爱着他,不然为?何会这么痛呢?

她不想再继续听?他那?些诛心的话,便从袖袋里取出药丸捏在手心,他看向那?个无情男人的眼里满是委屈,视线被泪水模糊,恍惚间她仿佛看见?去岁她登台那?日,甩着水袖踅过身来?,目光缓缓溜向观众席时,从人群中一眼便瞧中了那?个清隽无双的贵公子。

堪堪这一眼便险些要?了她的命。

林晚把药丸塞入口中,只要?咬破这药丸,这一段孽缘便可?到此?为?止,可?分?别?在即,林晚却有些话哽在心头不说不快,她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终是泣声问他,“世子爷,你说你现在不喜欢我了,那?么以前呢?以前你对我的那?些好,也全都?是假的不成?”

容璋抿着唇并不言语。她既然背叛了他,那?他们之间也再没什么好说的,真真假假又?有什么区别?,不过是浪费口舌罢了。

药很苦却不及林晚的心苦,她爱惨了的一个人啊,难道真的从来?不曾爱过她吗?她咬着唇瓣不甘心地又?问:“世子爷,在我陪着你的这些日日夜夜,你对我可?曾有过片刻真心?”

答案是毋庸置疑的,然则如今容璋哪里肯说半句软话,“你不过一个戏子……”

话音未落,林晚便咬破了致命的药丸,在她倒下的刹那?间,她拼着最后一口气道:“容璋,我不再爱你了。”

爱你很累,会粉身碎骨,我不再爱你了。

容璋接住她不断下坠的身体时还有些懵,好端端的人怎么说摔就摔了,而当他看到她唇角流出的褐色液体时,一双凤眸霎时布满了血丝,“不”

她吞药自杀了,是他亲手逼死了她。

不,不止是她,还有他们的孩儿,他的指尖已触碰到了红纱下那?微微鼓起?的腹部。

“晚晚”

容璋双膝跪地,将脸埋在那?鼓起?的肚皮上蹭了又?蹭,不知是不是肚腹里的孩儿在做最后的挣扎,这时竟然在肚子里动了动,虽然很轻,但他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他的孩子已经会动了,可?他这个当父亲的却不知道,她到底有多?恨他啊!

容璋捂着胸口倒在地上,一口鲜血喷在林晚白皙嫩滑的脸上。

第24章

法华寺, 超度亡灵的莲花楼,起初祭奠折颜的那个房间,此刻墙上?挂着两幅画像。

左边的女子身穿大红的戏服, 回眸浅浅一笑将?那雪色水袖甩出?,娇俏得似那柳梢头欢快鸣叫的黄莺。

此女正是四年前和亲途中自缢而亡的林晚。

对于林晚的死, 时?至今日关胜也不是很明白,肚子里分明揣着一个金疙瘩,却?为何非要闹得个一尸两命?

她自己死了?便罢, 就?是可怜了?小小姐, 还不曾见过天日就?这么没了?。

关胜叹息一声,掏出?一个拨浪鼓放在右边画像之下,画中是一个身穿锦鲤戏莲大红肚兜的小女童,手臂胖乎乎的像一截一截的嫩耦,那清凌凌的杏眸像极了?她的娘亲。

为何是个小小姐, 而不是个小公子呢?这就?要从世子爷的一场梦说起了?。

那一日,自打林姨娘去后就?不好?入眠的世子爷,竟在亥时?中便睡着,可半夜却?从梦中惊醒,醒来后便说他梦见了?一个极为像林姨娘的女婴。

掐指一算,也是巧合的很,差不多该是林姨娘临盆的日子。

因着这个梦的缘故, 世子爷认定了?他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是个闺女。

非但给?她取了?名字容慧, 慧通悔也,还不顾众人的反对,将?容慧计入了?容家族谱, 算起来是这一辈行四的姑娘。

按世子爷的话说,他的女儿就?是做鬼, 也不能是个孤魂野鬼。

而至于林晚,却?是没有这个待遇,当时?世子爷要开宗祠将?小小姐记入族谱,关胜曾多嘴问过一句,“可要趁此机会,在容家祖坟给?林姨娘建一座衣冠冢?”

当时?世子爷是怎么说的呢,他说:“她恐怕是不愿做我容家的鬼。”

显见得世子爷对于林姨娘私奔这事?依旧是耿耿于怀。

不过,世子爷没给?林姨娘建衣冠冢,却?也还是惦记着她的亡魂是否安宁,自从林姨娘娘去后,每个月初一十五,世子爷都会住在法华寺,亲自给?这一对苦命的母女诵经。

思绪回笼,关胜将?一只还挂着晨间露珠的红色山茶花插入了?苍青色的瓷瓶中,“林姨娘,今年慧园的山茶花开得格外好?,你若是还在世,定然会喜欢。”

原来的折香馆牌匾换成了?慧园,里头的绿梅也早就?被一株山茶花取代?,四年下来竟也养出?了?些气?候。

关胜摆好?供品、插好?花、燃好?香烛,便出?门去寺庙后山的寮房安排住处,这几日是林姨娘和小小姐的忌日,世子爷照旧例要在这里住上?整整七日,给?她们念经超度。

关胜走后,房间内则只剩下容璋,他跪坐在蒲团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拨弄着一串盘出?包浆的佛珠,嘴里念出?的梵语是经文中的往生咒。

“容侍郎。”容璋如今时?任刑部侍郎,姜芙特地等在这里,是有事?相求。

容璋捏佛珠的手一顿,他掀起眼皮子睇她一眼,而后又若无其?事?地闭上?眼睛。

“容侍郎能不能看在你我交情的份上?帮一帮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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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璋这才站起身,他瞥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林晚,而后不由分说将?姜芙请出?了?房间,十分疏淡地道:“容某与姜小姐何曾有过交情?”

在姜芙而言,他们两个几度谈婚论嫁,自然是有几分交情在,可他却?全盘否认这一切,姜芙不服气?地抬起下巴,“我们两家谈婚论嫁,若非赤真横插一脚,如今我们只怕都成婚了?,容侍郎这么说,未免太过无情?”

容璋忌惮地瞥了?一眼林晚的画像后,赶忙将?身后的门关上?,急切撇清干系,“姜小姐慎言,你我何曾谈婚论嫁?”

就?那么在意那个戏子?即便她已经死了?,还担心她会吃醋?姜芙有些想?笑,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竟然会输给?一个除了?脸以外一无是处的戏子。

再者说,怎么就?没有谈婚论嫁呢?当时?可是国?公夫人牵的头,不过姜芙今日是来求人的,求人便要有个求人的态度,既然交情攀不上?,便只能把自己的条件摊开来说,“容侍郎若肯对我爹手下留情,我家可允诺白银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