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也是这时, 叫林晚想起当初在国公府时,他为容璋杀人?的刹那,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不能有事, 全然不曾考虑过自己的安危。
而容璋在跳海那一刻,是否也当初的她一样, 一心只有她的平安,却全然忘记这里是深海,他是有可能会淹死的?
那是不是说明, 此时的她在容璋的心里的地位, 一如那时的容璋之于她,是神邸一样的存在?
可是,为什么啊?
不是只是愧疚吗?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她都已经打算彻底离开?他了?,他忽然闹这么一出?, 她还要如何心无旁骛地离开他?
“真是该死。”
林晚暗自骂了?这么一句,便抬手?以袖口搵干净眼泪,便想跳海去救他,她才?不想欠他这份情?。
“别做傻事。”裴文?拓趁乱走过来?拉住了?她,“已经有人?去救他了?。”
林晚不知道容璋是何时救起来?的,因为她和阿奴以及这只船上?的所有人?,这以后就被送回了?泉州, 师兄及大胡子船长几个收了?监, 林晚被带回了?原来?的小院,阿奴暂且没有被带走,依旧与她住在一起。
约莫是到了?晚上?, 林晚哄睡了?阿奴,听隔壁院子响起动静, 便戳破窗户纸瞥了?一眼,容璋被担架抬了?进去,看关胜那慌张的模样,应该是受了?不小的罪,不过应该还活着,否则隔壁院子该哭了?一地的人?了?。
林晚这才?放下心来?,总算是没有欠他一条命,否则这辈子都要还不清了?。
只是,终究还是悬着心。
隔天一早,林晚便亲自煨了?白粥,用汤盅盛了?,提在食盒里,敲开?了?隔壁院子的门。
开?门的是关胜,对她是从未有过的臭脸色,甚至连招呼也不打。
林晚低下头,正打算往回走,关胜的意思,自然也是容璋的意思,他现在一定不想见她,毕竟她为了?救别的男人?而利用他的情?谊,还险些害死他,他恨她也是应该的。
可关胜的冷笑声?却从背后传来?,“林姑娘但凡还有一点?良心,还请进去和我们世子爷说个清楚,也好断了?我们世子爷的念想。”
直接从夫人?变成?林姑娘了?,可见关胜有多恨。
关胜听春瑞说了?事情?的始末,气得是七窍冒烟,怎么会有这么不是好歹的女人?,如此作践人?,好好的一个人?,从海里捞出?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若非当时有个军医在,不住地用力按压世子爷的胸膛,这会子世子爷早就见阎王去?*? 了?。
但即便如此不忿,关胜又能如何呢,除了?摆一张臭脸,不再叫她夫人?,其他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还不得低声?下气求她见一见世子爷,哪怕让他死心也好。
谁叫昨儿夜里,世子爷梦魇时,还在喊着他的名字呢。
他的声?音十分虚弱,关胜以为他是在吩咐什么,便举着油灯过去床边,没想到他竟在说梦话,“晚晚,不要跳,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
尽管预计到了?容璋不会有什么好气色,可看到他一张脸全无血色,额头上?甚至还多了?一条青痕,还是难受得心里一窒,她低下湿润的羽睫,哽声?道:“我没想过害你落海,我只是不想师兄有事。”
容璋看她肩膀一抽一抽的,知她是为自己在哭,容璋唇角勾起一抹笑来?,可这份笑在听到裴文?拓的名字后,又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冷声?诘问道:“你是来?求情?的?”
林晚有些懵,方才?她只想着看望他,却是没想到师兄的事,经容璋一提醒,才?想起来?师兄的事的确还得求他,便泪眼迷蒙的望着他,“你也知道师兄他是被牵连的,你能不能放了?他啊?”
还真是来?求情?的!
容璋深吸了?几口气,才?忍住没有叫人?将?她轰出?去,她是怎么做到不关心他这个丈夫的伤势,却只顾那个野男人?的安危的,盘算在心里的柔情?蜜语霎时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公事公办的态度,“放了?他,也不是不行。”
容璋瞥了?一眼她领口露出?的雪肤,目光肆无忌惮地往下看去,暗示意味甚浓地道:“只是,你要求我救你师兄?你拿什么作为交换?”
从前在房内,容璋也曾这般看她,林晚自然知道他想要做什么,若是陪他睡一觉,就能换了?师兄的牢狱之灾,林晚不觉得吃亏,毕竟睡一次和睡一百次,似乎没有任何区别。
容璋倒也没有那个心思,毕竟上?回兰英也说了?晚晚不喜欢被逼迫,不过是气不过她心里只有裴文?拓而已,可没想到她竟真在自己面前宽衣,衣衫已滑至双臂,薄肩已袒露无疑,眼瞅着桃红的肚兜已经露出?荷叶边,甚至可以窥见雪峰之间的沟壑,她却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容璋看得口干舌燥,赶忙就别开?了?脸,笑得十分讽刺,“为了?他,你还真是豁得出?去。先是为了?他威胁我要跳海,如今又是为了?他献身,你就那么喜欢他?”
林晚宽衣的手?一顿,有些懵懂地道:“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容璋有些不耐烦地道:“行了?,行了?,我不会为难他,你先把衣裳穿好。”
还有这等好事?林晚有些不信,但也先将?衣裳穿起。
余光瞥见林晚穿戴整齐,这才?重新打量她,一个月不见,她脸色红润了?许多,可见没有他的日子,她过得甚是滋润,容璋很是艰难地开?口,“他对你好吗?”
林晚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我想也是,你气色不错,人?也圆润了?一些。”容璋闭了?闭眼,“既然他对你好,你也喜欢他,我可以成?全你们。”
经过昨儿林晚闹的那一出?,容璋也总算想明白了?,与其强行将?她留在身边,逼得她生不如死,还不如放她自由。
“我的意思是,你也没个父母兄弟姐妹,我和你好歹生育了?个孩儿,也算是沾亲带故,往后你若是遇到了?难处,只管来?找我,我不会不帮你。只是,你若是跟着他出?了?海,往后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是鞭长莫及。若是可以,我希望你能够留在大梁,阿奴也可以时常见你。”
他终于是肯放过她了?吗?
林晚除了?诧异之外,为何还有些失落呢?
听到后面,她也明白了?,放她自由,放过师兄的条件只有一个,那便是他要阿奴。
“阿奴就不能跟着我吗?”林晚试图争取。
容璋道:“晚晚,我年?岁不小了?,也就阿奴一个骨血,我是不会让你带走他的,更何况,你难道真的忍心毁了?阿奴的前程?”
这话若是从前,林晚还能够看开?,可经历过海上?那一场闹剧后,容璋动一动小指头就能要了?师兄他们的命,却是不得不承认,在强权面前,任你家务再大也是无济于事,要你命就跟玩儿一样。
见林晚不说话,便知她是认同这一点?的,又道:“曾经我答应过你,我的一切,将?来?都会传给阿奴,这一点?如今仍然作数,如此,你可以放心把阿奴交给我吗?”
只是林晚还有一件事不放心,“我自是相信你能够对阿奴好,可是诺大的国公府没有一个好人?,二房那些人?如此,你娘也没多少良心,将?来?你的妻子也一定容不下阿奴这个长子,你在衙门公务繁忙,有人?若是要害阿奴,总是会有可乘之机。”
容璋道:“我可以把阿奴养在墨林斋,由我亲自来?养,如此一来?,你可放心了??”
虽然容璋已经保证又保证,可当娘的又哪里能够完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