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道:“姨娘,虽然如今立夏了,可这里是山里,外边儿风大,你就是要等世子爷,也去里面等吧。”
林晚转头睇她一眼,却还笑得出来,“我不是在等世子爷呢,我是再看那边山上的风景。”
她抬手指向的山,光秃秃的一片,只有杂草丛生,哪里有什么看头,丁香撇了撇嘴也不拆穿,只转头回到屋子里,给取了件斗篷来给她披上。
斗篷是雪青色,边缘却镶嵌了一圈的雪狐皮子,蓬松的立在她脸周,越发显得她一张脸又娇又小。
风吹过来,林晚冷得将她将斗篷的帽子盖在发顶上,斗篷遮住了严寒的风,却遮不住林晚炯炯的目光,只是这目光在看见天边被落日余晖染红,黑暗窜上夜的枝头,眼底的光华终究是一寸一寸暗淡下去。
他是不要她了吗?
可正当林晚要转身回院子,眼尾余光瞥见那个松筋鹤骨的身影。
他到底还是心里有她的。
一时间,林晚忘记自己是个双身子的人,提起裙摆就朝他奔去。
与以往每一回的相拥不同,林晚能感受到容璋的用力,他的手臂几乎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待一走到卧室,便将她摆弄到床上,双手举过头顶压在枕头上,迫不及待地掐住她纤细的脖颈,迫使她张开嘴,用力地舐吻,发狠地勾缠,强横地掠夺她的每一寸呼吸。
是他从未有过的失控。
第 23 章
他炙热的指腹摩挲上她冰凉的耳垂, 林晚浑身一颤,整个儿软了下来?,然她还有一丝理智在, 在彻底沦陷前死命咬上他的舌尖,试图阻止他的疯狂, 怕伤了孩子。
然而男子却似浑不觉痛,还将根根分明的手指游移在她的薄衫之下,好似一把灼烫的火, 寸寸地烧过她的肌肤, 烧得林晚几度要昏厥过去,却仍旧不肯放过她。
这一夜的容璋似久渴的沙漠旅人,而林晚便是那?救命的水源,自然是极尽可?能地攥取,又?岂会轻易放开她。
好容易等林晚终于可以喘口气儿, 男人的薄唇又?已覆下,舔舐着她柔软的下颌,轻咬着她饱满的唇瓣,手指探入她的发丝之间,紧扣住她的后脑勺,然后发狠地吻向她。
如此?胡闹一个晚上,却又?哪里有机会同他说起?那?个孩子的事?。
次日一早, 林晚起?得极晚, 彼时容璋已不在身侧,她穿好衣裳要?去叫丁香摆膳,在廊道里面走着, 忽然便往一侧的廊屋里躲去,只因她看见?了那?天?在石桥上弹琴的女?子。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 可?那?气度风华是不会错的,一大早的怎么又?来?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该是要?掉头就走的,可?她脑子里全是她身上的那?件柿青地泥金牡丹缠枝纹衣裳,这样的款式她的柜子里头也有,还是国公夫人特意吩咐府里的绣娘给她做的。
几乎一模一样的式样和颜色,林晚本就忐忑的心益发地跳个不停,她忍不住步到窗户边,戳了一个小孔去看。
那?女?子站在了门廊之下,总是背对着她的,看不见?她的脸,她发髻上只斜插了一把白玉梳,想来?是一个极为?清灵的女?子。她的身段如烟似柳,背影依稀有几分?玉怜的影子,想必也是有些书卷气在的。
而这正是林晚没有的,每回看到这样的女?子,林晚总是难免自惭形秽,就比如现在她就自卑地收回视线。
心里又?酸又?涩,她除了一张脸,似乎哪里都?比不过人家呢。
本以为?已是足够受挫,可?这才哪到哪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容璋薄怒的声音从书房里头传来?,“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不高兴了?是不高兴那?个女?子找上门来?吗?林晚自作多?情地想,该不会是怕她吃醋的缘故吧?虽然很没出息,唇角也还是得意地为?之一扬。
可?接下来?女?子的话却打破了她的所有幻想。
“要?她代替我去和亲这事?,我想了想,还是该由我来?做这个坏人。”
“我会告诉她,是我用救命之恩逼迫你,她才不得不嫁给吐蕃王。”
“如此?一来?,她也可?以少恨你一些。”
折颜这话多?少就有些亏心了,她难道不知道她这张脸就是一把刀,一把可?以破开所有温情的刀,林晚怎么可?能少恨他一些,只会更恨他,恨他彻头彻尾地骗了她。
容璋何其聪慧,焉能看不出她的打算,“关胜,将折小姐送回城去,马上。”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这又?是和亲,又?是代替,又?是坏人的,林晚怎么可?能不好奇,没忍住就提着裙摆跨过了门槛,走了几步后,自然而然就看清楚了折颜那?张脸。
“啊”
一声尖利的叫声惊得折颜转眸,就看到一个和自己九分?想象的女?子伸出尖利的指甲往自己脸上招呼去,片刻后,伤口的血随着两行热泪簌簌爬满整个脸颊,鲜红得十分?瘆人,却都?不及她眼底的空洞与苍凉来?得震撼。
曾引以为?傲的一张脸,此?刻林晚却恨不得将它抓得稀烂,若不是这张脸惹的祸,她何至于落得这个下场?她恨她这张脸!
林晚用那?带血的指尖紧紧地掐住门框,指关节因为?恐慌的而隐隐发颤,她声嘶力竭地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骗我?”
她是一个人啊,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啊,为?什么把她当做另一个人的替代品,当做猫儿狗儿一般肆意玩弄?
可?即便她已如此?地狼狈,可?还是难掩她那?光艳天?下的媚态,本以为?她不过是有几分?像自己的赝品,如今再看,此?女?的风华竟是在她之上。
所以,他才会变心吗?男人么,都?是见?色起?意的主。
折颜猛然看向容璋,就看到他跌跌撞撞地失了分?寸地往那?个女?人去,冷嗤一声,她转过头,这都?与她无关了,这个男人欠她的昨日已经收回,这个女?人欠她的业已经还了,桥归桥路归路,这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往院门口走去,可?才不过走几步路就顿住了。
只因那?个女?人,竟然敢骂他,“滚,你给我滚。”
何曾有人如此?责骂过容璋,即便是皇上恐怕也不曾,折颜十分?好奇他是个什么反应,便转过来?身,却没有看见?她想象中的震怒,他眼里只有心疼,他低三下四去拉那?个女?人的手,“晚晚,你听?我解释。”
却被那?个女?人几度甩开,“你别?碰我,你、恶心。”
可?即便是这样被中伤,他依旧卑微地继续解释,“晚晚,你听?我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
林晚抬起?因为?充血而发红的眼眸,咬牙启齿道:“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