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1)

封氏这才道:“你还不知道吧,自从这场蹴鞠赛过后,听说那个赤真公主每日皆要堵在容三公子去衙门的路上。”

沈氏面色一沉,却是不说话了。要不是他家璋儿被赤真公主看上了,她何至于同意那个戏子进门。也得亏赤真公主不要丈夫纳妾,否则还真是没法子拒婚。

当时她也不是没想过去求太后和皇后,毕竟她们都是看着璋儿长大的,但皇上可不是那等容许后宫干政的人,眼下吐蕃边境不平,未免两国交战,皇上未必不会牺牲容璋。

但其实这是她多虑了,宫里头的皇帝听到这个风声,当即就是一阵讽笑,“她倒是眼光好,竟然选中了朕属意的人。”

说不得,容璋在姑苏的表现很是让这位一直国库空虚的皇帝发现了他筹措银两的才能,正打算将户部的赋税改革交给他来办。

照理说这等事项应该交给一部尚书来牵头,至少也是侍郎,可户部这两人多年来尸位素餐,都是指望不上的。

封氏看在眼里,心想这下你总该着急了吧,可沈氏却依旧三缄其口,死活不肯说两家的婚事,封氏便猜到了一些,顿时也冷了面色。

林晚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因为意识消失前,她知道自己撞到了脑袋,一阵天旋地转后他就没有了意识。

可没想到她竟然活了过来,而容璋也没有抛弃她。

那一天皇帝急招,世子爷一个人先回去,本来就是打算留她们在后面走,是玉隐误会了才胡说八道。

林晚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因为那天世子爷的态度太冷漠了,可大家都这么说,她也就信了。

更何况玉隐还亲口证实了这件事。

她们离开姑苏的那天,玉隐还特意从知府宅邸出来送她,也是这个时候林晚才知道,玉隐成了赵知府的九姨太。

短短十几日不见,玉隐梳了妇人发髻,性子也沉稳了许多,还主动给她道歉,“林姑娘,以前是我太过张狂,还请你大人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玉隐这几日在知府府,须得伺候赵知府那个老头子不说,还被朱氏那个老虔婆欺负,是以如今她即便恨不得吃了林晚,也只得给她陪笑,只为了在赵知府跟前留下一个她与国公府交好的印象,叫朱氏有所顾忌,不敢把她往死里欺负。

林晚也知道玉隐之前并不是故意要她落水,便也伸手不打笑脸人,笑着寒暄道:“我现在没事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等送林晚上了马车,玉隐再同关胜道谢,“多谢你安排我给她道歉。希望世子爷看到我认错的份上,往后在赵大人面前替我说几句好话,我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关胜也只是叹气。

世子爷把他送给赵知府,本就是为了让她和朱氏狗咬狗,又怎么会让她好过呢?

谁叫她玉隐对林晚屡次不敬,谁叫朱氏联合姜芙排挤林晚?

不过关胜却是不敢透露容璋的真实意图,只意味深长道:“你自己保重吧。”

林晚回到金陵的那一天,天上下着小雪。

等马车快到南城门的时候,林晚听到哒哒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不知为何她心也跟着一起在跳。

她一把掀开帘子。

果然看见不远处容璋一身雪袍,骑在高头大马上,迎着风霜向她驶来,风姿灼灼得简直不似凡人。

他是专程来接她的。

不再犹豫,林晚直接跳下了马车,在关胜惊诧地目光中,奔向那个想念了许久的男人。

第8章

等她跑几步,才发现容璋的马依旧不疾不徐,他是那么地从容淡然,显得她太过于上赶着。

她想起他说过的她不矜持的话,只觉得面上突然臊得慌,捉住裙摆的手一放,低着头木愣地站在原地。

这时,前方的马打了一个响鼻。

林晚抬眼看去。

就发现容璋勒了缰绳下马,双臂微微向她张开。

林晚这才满意地一笑,提起裙摆一股脑儿冲到他面前,将他死死地抱住。

大约是失而复得的狂喜叫她没办法控制自己,一直抱住容璋不肯松手。

容璋原本也是无所谓,只任由她抱着,投到他们身上的眼光越来越多,才拍了拍林晚的背脊道:“好了,这里是城门口,人来人往的。”

男子轩然玉举,女子也是容色倾城,两人不论往哪里一站,都是宛若画一般的人儿,自然要多看几眼。

若是容璋视线再抬高一些,再稍微看远一些,便会发现此刻南城门的城墙之上,有一个身着大红织金流苏裙的女子在看清两人依偎的身影后,身形微微颤了颤。

红衣女子正是来自吐蕃的赤真公主,因不信前不久还在自己跟前散发男性魅力的男人转眼间就要纳妾,特意来证实一些事情。

侍女朵丽不忍地劝道:“公主,别看了,回去吧。”

赤真吸了吸鼻子,“他招惹了我就想跑,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朵丽都要替容璋喊冤了,“公主,人家可是一句话都没同你说过呢。”

赤真偏开头,扬起她的下巴,似一个高傲的孔雀,“我说他招惹了,他就招惹了,难道你觉得你家公主没有这个魅力?”

但其实赤真也不过是外强中干。

容璋的确从头到尾都没有主动同她说过一句话,抑或是表达过一丝一毫的爱慕之情,说到底不过是她少女慕艾,对容璋一见倾心罢了。

她来金陵的使命她一直都知道,这半个月以来,梁朝皇室举办了各种赛事,都是为了方便她挑选夫婿,可她马赛,箭术比赛这些看下来,就没有一个能入眼的。

直到那一日在蹴鞠场上见到容璋,紫金玉冠玄夜袍,一张脸清隽深邃得简直鬼斧神工,宛若那天边的冷月,将其他儿郎衬成了地上的沟渠,顷刻间便吸引了所有大姑娘小媳妇的目光,即便是见惯了如花男色的赤真公主也不免为之侧目。

可不管场下的姑娘们眼神多么炽热,容璋都似个老木桩子一般,全程不曾看过场下一眼,仿若是个出世之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清冷若山巅冻雪的男子,却在比赛结束后,路过看台时淡淡瞥了她一眼。

当时她本就在打量他,没想到被他逮了个正着,正羞愤欲死时,却又见他云淡风轻地点了点头,那一颔首虽不曾带笑,却足以叫人心花路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