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身体一定要保护好，飞机上这三位好导演未来七八十年可还要为咱们中国电影做贡献呢。”

韩慕欣嘴甜，又会开玩笑，这回就连最严肃刻板的郑崇平都笑着打趣她：“丫头，我都五十多岁了，上哪儿再借个七八十年？”

韩慕欣捂嘴直笑：“先不说郑导看起来是多年轻帅气的模样，您努努力，发光发热到一百多岁也不是没可能吧。”

“一天天嘴上跑火车，红酒都填不满你嘴。”王星喜佯怒斥她一句。

程良笑着揉了把韩慕欣的头发：“我倒是爱听小女孩儿讲话。”嘴甜又有灵气，像当年全副信任自己的霍栖桐。

不过大半天，韩慕欣俨然成了团宠。

霍栖桐垂着眸子半晌也没开口说一句话，他有些微微的恼恨，对他自己，他是知道程良胃不好才叫程良不要落下午饭，可没想到程良吃过饭后更显出不舒服来，还让韩慕欣不着三四的几句话哄的笑逐言开。

霍栖桐越想越气，程良这套温柔多情，表面严肃实际放纵不羁的个性再配上年轻有为的新锐导演头衔，向来是男女通吃一大杀器。

“药放在哪了？”霍栖桐忍不住凑在程良耳边冷声发问。

程良微怔：“在外套口袋。”

霍栖桐点点头，起身去座位处找药。”

他刚走，韩慕欣忽然想起什么轻轻啊了声：“程导，我那儿有套养胃的偏方 ，是我小时候在日本吃坏胃后意外从大阪那儿一位中医那里得到的，很管用呢。只不过我是记在脑子里，等我待会儿用手机敲出来发给您呀。”

霍栖桐在边上听着止不住冷笑，他将便携药盒拿到左手，右手抽出程良用剩下的纸笔，他将东西全带过去，药给程良，纸笔递给韩慕欣。

“韩姐，你现在手写给我就好，你发给程导他马马虎虎时间久了就不愿意看了，还不如直接给我，我还能在他耳边多念叨几句。”

韩慕欣咬紧牙，她确定了，霍栖桐就是在针对自己。韩慕欣哪记得什么偏方，她还想着等会发邮件给朋友去问，谁承想霍栖桐竟这么头铁。

韩慕欣强笑：“偏方里许多日文我不知道该怎么翻译成中文写，等我整理好再写给你吧，你跟程导关系真好呀。”

霍栖桐点点头：“确实很好。”他见好就收：“那麻烦韩姐写完后记得给我。”

这番交锋完韩慕欣是真懒得说话了，喝完杯子里最后一点酒就和大家告辞回座位补觉了。

程良吃完药后也离开吧台，霍栖桐自然跟着他来去。

“你胃到底多坏？录的了节目吗？”

程良怕霍栖桐嫌弃自己拖他后腿，忙道：“我真的没什么事，就是小姑娘咋咋唬唬显得我多娇贵似的。”

“还小姑娘？”霍栖桐话中带刺，话里的恶意简直让人头皮发麻：“睡过她的男人估计比你去年整年面试过的男艺人都多，小姑娘？”

程良费了好大力气才控制住刹那崩塌的表情管理，他看着霍栖桐的眼睛，苍白的嘴唇嗫嚅半晌：“为什么这么大的恶意？”其实他更想问说的是，无论那个女人私生活和人品到底怎么样，一个男人，都不能，都不应该以这种事情作为攻击她的利剑。

霍栖桐对程良自己怎么样程良都能包容，可程良不能接受霍栖桐这幅令人不齿的样子。

“心疼了？”霍栖桐微微歪头，任谁看他这样子都觉得他简直乖巧，但他的话却并不如此，霍栖桐用一种慢条斯理的语气道：“她骗你的，她根本不记得什么偏方，她就是想讨好你，他就是觉得你好骗，你是个傻子，资源多又好掌控的傻子。”

“她记不记得有什么关系？”程良眼睛里一点点漫起水雾：“不管是谁，什么目的，只要我一个皱眉他就看得出我不舒服，为我说场面话为我挡酒，我都觉得他对我好。”

“栖桐，我想有人对我好。”程良话带颤抖。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程良自那样一个家族出生，从小到大他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别人或真情或假意的“好”，程良不是靠别人垂怜和温情生存的可怜虫，当他看着霍栖桐颤抖了声音说出这样足够卑微的一句话时，他心里最想脱口的其实是“我想你对我好啊”。

可霍栖桐早就不愿意多耗费哪怕一点点心神去推开程良只虚虚掩起的心门，他看程良的目光除了冷漠便是讥讽：“你早时候的心性和傲气哪儿去了？好，行吧，那女人能给你你想要的好，你也就配得起这个了。”他拊掌笑道：“你们两个确实绝配。”

程良被他气的手指直发抖，周身像是数九寒天被兜头泼下盆冷水那般冷。程良什么话都不想说不愿说了，他将空调毯紧紧拉到下巴将自己完全裹起来，他和霍栖桐保持开距离，不再碰霍栖桐的衣服，不再借睡迷糊的借口靠在他肩上。

霍栖桐扭过头，嘴唇抿得死紧。他心里很烦躁，也有点他自己都没发觉的委屈，霍栖桐难以理解为什么程良会因为一个居心叵测的绿茶女而和他上纲上线闹脾气。如果说只是因为韩慕欣装模作样连行动都没有靠嘴皮子关心了程良几句程良就动容了，那自己呢？霍栖桐曾经对程良只会更好，可程良又是怎样对他的？mj和威胁罢了。霍栖桐自嘲一笑，程良根本就是不知好歹的蠢货。

程良不和霍栖桐讲话，霍栖桐更不会上赶着哄他，两个人直到飞机降落再没说一句话。

才出机舱，站在廊桥上众人便齐齐打了个哆嗦，天色已经完全黑下去，这个月份的北兰晚上是最冷的时候，大概许有零下二三十度。

“程导，我那儿还有条多余围巾，给你戴吧。”韩慕欣柔声道。

程良轻轻摇头，面色平静到稍显冷淡：“谢谢，不过不用了，等会儿节目组会分发专用的衣服。”

霍栖桐似笑非笑地看着韩慕欣：“韩姐，程导估计是嫌弃您的粉围巾。”

韩慕欣娇俏地哼了声，在镜头下逗趣般白了霍栖桐一眼。剪辑出来估计会有很多男友粉姐姐粉夸她可爱，但韩慕欣心里是真的烦霍栖桐烦的恨不得用眼神剜死他。

几人表面上其乐融融谈笑着很快走到大厅，已经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在接机口为每个人分发衣服，他们提供的是hufali提供的专业滑雪服，这期节目最大的赞助商也正是这个主做运动系列产品的品牌。

每位嘉宾的滑雪服都做了颜色区分，三位导演的衣服颜色是黑灰和军绿，几位艺人分到的则是荧光的亮色。

工作人员让大家直接去机场的更衣室换好衣服，毕竟大家自上海过来穿得并不算太厚，可别还没见到雪山就先病倒几个。

慕鸾飞话少，存在感低到和她的咖位和资历不相符，她身上有种东方女人特有的温柔婉约韵味，衣服分发完后她从行李箱里掏出一盒暖宝宝分给大家。这种东西在节目里用一点少一点，买都买不到，她到没想那么多。

程良没好意思收，温声道：“我自己有带，你留着吧，这半个月估计少不到要用到。”

“没关系。”她笑笑：“我瞧您身体看起来比我还弱，您先拿着用吧。”

程良戏谑道：“我怎么觉得被你瞧不起了呢？”

慕鸾飞噙着浅笑将东西推进程良手里，段宏鸣在一边默默等着她，看着她的眼神是至极的温柔。

程良向慕鸾飞道谢后便离开了。

大家换好衣服后集合，霍栖桐尤其显眼，他将滑雪服都穿出了高定的气质。他一米九多的个子，腿长的过分，踏着双加绒的高帮马丁靴，一眼望去全是腿，橙色的冲锋衣材质滑雪服被他立起领子将拉链拉到头，配上张略凌厉的完美相貌，又酷又帅。饶是慕鸾飞都多看了他几眼，还是被段宏鸣掐了掐掌心才回神。

有些人天生就是人群中的焦点，哪怕身在鹤群，他都是最耀眼最骄傲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