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乐煊忍不住伸手遮脸,这些年过去,谢山褪去了少年的青涩,越发成熟稳重,容貌也更加出挑。这让丁乐煊自惭形秽,因着生病和额角的疤,他有时候连镜子都不敢照,太丑了,实在是太丑了。

谢山倒了杯水给丁乐煊,丁乐煊小心接过来,水是温的,他有些紧张的抿了一口。

“说吧,你偷窥我是想做什么?还有发给我的那条消息又是什么意思?”谢山直奔主题,连多余的寒暄都没有。

丁乐煊把头埋的很深,“没,没什么意思,也不想做什么。”

“我以后都不会再做这种事了,你放心。”

谢山却冷笑一声,“你觉得你的保证在我这可信度有多高呢?”

丁乐煊咬紧嘴唇,整个人像一只龟缩的鹌鹑,“我保证,真的不会再这样了,也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谢山却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带着他往卧室走。谢山腿长步子大,他跟不上,整个人几乎是被拖过去的。

“说吧,你住在对面哪间屋子?”谢山朝对面的楼扬了扬下巴。

谢山是个聪明人,收到消息后稍微想想就能猜到丁乐煊肯定是猫在对面楼偷窥他。

见丁乐煊低头不说话,谢山又问:“说啊,是中间那户,还是左边那户。”

丁乐煊仍旧低着头,但语气里带着哭腔:“中间的。”

“我,我真的不会再,再偷窥你了。”丁乐煊竭力想忍住眼泪,但失败了。他伸手挡在眼前,哭的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脆弱又无助。

谢山冷冷地说道:“我用不着你保证,我自己会拉好窗帘。”

这时,门铃响了,谢山出去开门,来人是王意晚,她来给谢山送自己做的点心。

王意晚:“我自己做的点心,卖相不好,你就将就吃吧。”

“谢谢,下次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去取就好。”谢山接过点心,让王意晚进来坐。

“唉,虽然我真的很想坐一会儿,但是呢今天还有稿子没写完,得赶紧回去写呢。”王意晚摆出一副很失落的表情说道。

“那我送你回去吧。”谢山说。

“真的吗?那我可不客气啦!”王意晚简直求之不得。

卧室里的丁乐煊将外面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他将眼泪擦干净,又把帽檐下压,一手挡在脸上出了卧室。

丁乐煊在谢山面前停下,没抬头,只轻声说了句:“我走了。”

而后绕过王意晚,刚一出门就连忙跑进了安全通道。他连电梯都等不了,只想快些逃离,心疼的难受,得赶紧回去吃药。

“诶?刚刚那个是不是上次在游乐场看见的那个男生啊?”王意晚问。

“嗯。”谢山盯着丁乐煊离开的方向许久都没挪开眼。

“原来你们认识啊,怪不得呢。”王意晚了然的点点头。怪不得当时谢山会把那个变态大叔的手给掰脱臼,虽说最后又帮他接回去了,但肯定很疼。

丁乐煊最后没吃药,他答应了今晚回家陪言言,吃了药就陪不了了。去丁烬家的路上,他勉强让自己打起精神,他不想让丁烬他们担心。

一进门,一个团子就飞扑到丁乐煊怀里,“小叔叔!你终于来了,言言等你好久了。”

“丁夏言,从你小叔叔身上下来,说多少遍了你小叔叔身体不好抱不动你!”丁烬皱眉道。

丁夏言不情不愿的从丁乐煊身上下来,“知道了。”

“没事,我最喜欢抱言言了。”丁乐煊却一把将丁夏言捞了起来抱在怀里,言言最近又长高了,也变重了一些,对于丁乐煊来说确实很吃力。

“行了行了,抱一下得了。”丁烬看出丁乐煊的吃力,上手把言言揪了下来。

夏小星做了一桌子菜,都是丁乐煊爱吃的。吃过饭后,三人坐下聊了会儿天,丁烬和夏小星就回屋睡觉了,他们明天都要早起上班,于是只剩下丁夏言小朋友招呼丁乐煊。

丁烬给丁乐煊准备了房间,但几乎一次都没用上,因为每次回来言言都要丁乐煊陪他一起睡。

言言很喜欢小叔叔,因为小叔叔特别宠他。

“小叔叔,你快帮我画一只小鹿,要漂亮一点的。”言言拿着画纸和蜡笔拉着丁乐煊坐下。

丁乐煊去国外的时候学了画画,画一只卡通小鹿对他来说一点也不难,几笔就画出了一只鲜活灵动的小鹿。

“哇!小叔叔好厉害!”言言瞪大了眼睛,笑的像朵小太阳花,“我要把这幅画送给慕慕~”

“慕慕是谁啊?”丁乐煊好奇的问。

“慕慕就是莲忱慕呀,他长得好漂酿的,跟小叔叔一样漂酿,将来我要娶他当脑婆~”

言言说的一本正经,逗得丁乐煊直笑,“你才多大点啊就要娶老婆。”

言言哼了一声,用稚嫩的童声回答道:“脑婆是要早早抢哒,不然就被别人抢走啦!不过,有好多人喜欢慕慕,所以我得努力争取。”

言言说完就忙着画画去了,丁乐煊却陷入了沉思之中。连言言都知道喜欢一个人就要努力争取,那他为什么不努力一把呢?难道真的要亲眼看着谢山和别人结婚成家吗?

对,他要把谢山追回来。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十七岁的丁乐煊不知天高地厚,敢厚脸皮追求一个人,但是二十四岁的丁乐煊连主动找谢山说话都要犹豫纠结好几天。

自从那天跟谢山见面后他有好多天都没去医院了,而谢山也真的说到做到,窗帘再也没打开过。

这天,丁乐煊终于鼓起勇气准备去医院找谢山。其实也不算他自己决定的,是丁烬看他胃不好,让他去做一个胃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