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到后面,两人之后的走向已经?不用多说了, 但时邬对他们之间的一些记忆一直记得很深,它们不光光是她和林清北, 甚至也还关于程今洲。
“他以前就住在你们家隔壁?”林清北握着笔,探着头过来看?电脑屏幕。
时邬那?会刚搜索出程今洲的比赛,她点头:“嗯,感觉现在好厉害,每次不是第一就是第二。”
林清北问她:“你经?常看?他比赛?”
时邬摇头:“也不是经?常吧,偶尔想起?来,他又?不是天天比赛,我也还有作业要写。”
也许是那?个下午,时邬兴致满满地和林清北分?享了太多关于程今洲的事,时邬也不知道自己那?个时候的心?理?是什么,是炫耀,还是喜欢,又?或者只?是对小时候玩伴的喜欢,还是有了一点未开窍的少女情?愫,即使是现在想来也很茫然。
但林清北比她早熟很多,也许是因为她的表现让他有了一点单向的危机感,他无意说着:“那?他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吧。”
时邬愣愣看?着他,林清北又?瞄了一眼电脑屏幕上的少年,声音平静:“感觉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
时邬那?个下午都满是失落和不开心?,她那?会儿?还不会藏事,高兴不高兴都写在脸上,林清北看?她表情?肉眼可见地低落了下来,随后就像在赌一种莫名的气一样,叉掉了那?个网页,开始把试卷拿出来写。
就好像是小学生,你不想和我玩,那?我也不要和你玩了。
那?天和靳兰见面吃饭,到后面,靳兰说起?两句时邬小时候的事,说小时候爱吃她做的清蒸鱼,爱拆干脆面里的卡片,老汪宠她,零花钱从不缺,一买买一堆,拎过来和程今洲一起?拆,还有一次时邬发了高烧,睡在他家沙发上,那?会刚好时汪还在中药馆没回来,于是靳兰就先把她抱去了医院,烧得迷迷瞪瞪的喊她妈妈。
时邬坐在那?,脸忽地就红了起?来,恰好蒋炽贱贱地在说:“哇,那?要是结完婚,是不是要真喊妈妈了?”
好像所有人都在那?一刻,都觉得她是在害羞。
直到她去院子里晃悠了会又?回来的功夫,在回廊那?撞见了程今洲和蒋炽,刚好在转角,两人在那?说着话。
蒋炽笑嘻嘻的:“哥你刚看?见没,时邬那?么害羞呢,说一下脸就红。”
“不是。”程今洲淡声说着,两人那?会正倚在四合院红柱子那?,一人手里一根烟,但程今洲手里的没点,就只?是站那?垂眼捏在手里看?了两圈。
“她是不好意思了。你知道的,她家单亲,但她从小就看?起?来一点也不在乎父母上的哪一方缺失。”这?样的小孩,却在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喊妈妈。
“糖知道吗?”程今洲倚在那?,垂眼看?着满地的月光,慢声说:“爱吃糖的小孩子吃不到,就会在心?里暗示自己那?颗糖不好,酸的,告诉所有人她不想要。”
但却被拆穿了。那?一刻的时邬,即便没人发现,也有些不自在的窘迫了起?来。
可是程今洲不知道,在她的青春期里,有那?么一段时间内,他也成了一颗糖。
因为得不到,于是时邬也把他定性为“酸糖果”。
不是他忘了她,是她先忘了他;不是他不想和她做朋友,是她不想和他做朋友;不是他不喜欢她,是她不喜欢他。
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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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个人赛结束时,时邬已经?从咖啡馆离开。
宋岑说她后半年休假多,看?程今洲什么时候有时间再约着见一面,后面一阵子应该有他忙的了,她这?边台里都给他排了场采访。
超时:【庆祝啊,女朋友。】
时邬也回:【恭喜啊,程今洲。】
世青赛在隔日全部落下帷幕,天气晴了些,蝉鸣声趴在枝叶间依旧嘹亮。
或许是因为团体赛只?拿了第三?,有点遗憾,宋其晨坐着大巴回来的路上脸上也看?不着多少微笑,车厢里像是外面压不下的蝉鸣声似的,闹哄哄的,只?可惜地摸着脖子上的两块铜牌,外加有点羡慕地往身旁程今洲那瞄了一眼。
大巴双人座,程今洲的位置就在他身旁,穿着白色的拉链队服,发梢带点汗意还没完全干,这?两天不少体育相关的媒体账号上都转载过他的照片,算是这?场赛事里,这?么多射击射箭项目中热度最高的几名选手之一,连带着一两年前的事也被讨论组重新扒了出来,为什么突然退赛消失,和那?场射箭运动员自杀案是什么关系。
大众拼拼凑凑的在风言风语和所谓小道消息中拼凑出了一些真相,但业内尤其?是北京方的都心?知肚明?,就算不知道九成也听说了八成,连带着程今洲夺冠后,亚青赛的官方微博发的祝福博文也是:【莫愁前路无知己,加油,程今洲,欢迎回归。】
他比所有人想得还要厉害些。
到最后金牌赛的成绩,宋其?晨原本还有的一点不甘也都成了心?服口服,七十米的射程,12支箭,他能做到七支九环,四支十环,一支靶心?。
这?成绩,实在是太漂亮了,漂亮到宋其?晨觉得不该出现在这?样量级的赛场里。很挫败,也很服气。
而程今洲那?会正低头专心?致志地看?着手机,回完时邬消息时,一个曾经?也是葛国亮带过的前辈给他回过来信息。
这?前辈只?比他大个三?四岁,也是体大的,现在在国家队。队内的训练比赛和学校课业避免不了有冲突,要和大学那?边协商,联系方式也是葛国亮给他的。
跟亚青赛直属的举办方是体育局一样,葛国亮也是那?边出来的,再到本地的大学,这?世道的许多东西都讲究“派系”,从是不是同一个市还是同一个协会,敞亮话是一视同仁公?平公?正,但下了赛场后,当然有是不是“自己人”的讲究。
即便不进国家队,跟着葛国亮对程今洲来说也是个好选择,他跟靳兰讲过自己目前的想法,以后也还是想留在这?个地方,也许是对葛国亮有滤镜,靳兰问他具体方向的时候,他那?会十七,还没来得及细想,于是临时回了个教练,说出来时程今洲自己都笑了,他觉得葛国亮不是很想和他当同事。
靳兰叫他往“政”走。
许多行许多业,说简单也简单,说门?道深也门?道深,具体看?他怎么想,怎么选。
“来来来,人电视台拍着呢,你嘴好歹咧一下啊,拿个第三?还哭丧个脸,你后面那?几个岂不是得直接跳车下去!”葛国亮喊宋其?晨,喊完又?往他隔壁招呼:“程今洲,长这?么帅,站起?来露个脸!”
程今洲:“......”
老葛到底是什么社牛人。
除去团体赛拿了第三?外,队里个人赛还另外包揽了一金一铜,也是这?青黄不接的大半年,葛国亮队里拿的最好的一次成绩,是比平时高兴了点。
而时邬那?会正躺在家里翻着电影院的影厅选座,思考着晚上要怎么庆祝好些,一边刷着社交平台上竞技粉丝剪辑的各种视频,一边切蒋炽的直播间,看?他又?在大放什么厥词,短短两天,快把他哥穿纸尿裤那?会的事都抖得一干二净。
时邬打算晚上的电影先只?他们两个人看?,后面她还在KTV里定了个游戏娱乐一体化的包间,等电影看?完喊上蒋炽,嫌人少的话就让程今洲随便再摇几个过来,这?会比赛刚结束,队里有几天的假期休整,玩通宵也没事。
之前就听蒋炽说过,程今洲在北京这?边的朋友挺多的,不光是后面训练比赛认识的这?些人,他初中差不多还是正常念的,有些学校的朋友,也有些校外打球之类认识的,到这?会他们初中那?贴吧里还能翻出来暗恋他的女生那?会偷拍的照片呢。
只?不过男生和女生两边圈子能交集的地方少,所以时邬到这?会还没遇到过,又?或者是程今洲回来的时间还没多长,她在的就寒假的一星期,外加被训练几乎占满的这?一个月,只?蒋炽拿他号在网上跟他的几个朋友打过两把游戏,那?会正好缺个人,程今洲训练又?没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