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栖桐气笑了，干脆全推掉：“我给自己放个假。”

公司那边任由舆论发酵了近二十多个小时才开始处理，处理的方式简单粗暴，不要钱一样撤热搜删帖子，工作室的声明编得半点不走心，给粉丝和路人交代说是霍栖桐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才面色不正常地提前离席的。

霍栖桐粉丝们对这样的声明简直失望透顶，他们一直在等霍栖桐回应，哪怕霍栖桐直言是因颁奖结果不满。霍栖桐今年才二十三岁，他本来就天赋异禀自身条件优越，哪怕是轻狂了一些运作好后说不定又是个讨喜的人设。

【我自打嘴巴子，昨晚我还夸某人连离席的样子都酷到不行，哦原来只是个懦夫啊[手动再见]@霍栖桐//[视频]啊啊啊大家都再讨论霍哥提前离席，只有我觉得他贼帅吗？甩着一张天下老子第一的酷脸，我都怀疑他风衣里藏鼓风机了，腿也太长了8，舔舔[prprprpr]】

【控制不住情绪就算了，编个生病的借口？宁当粉丝都是傻子吗火气桶？？真的，如果这病不是精神分裂或者躁郁症很难说过去鸭[微笑]@霍栖桐】

【就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呗，他那个什么《再见佛伦伦萨》演的面瘫一样，跟小船儿比差远了好嘛。难道火气桶是因为金主失约没给他弄到最佳新人发脾气呢？[疑惑]】

【抱走船儿不约，u1s1，霍栖桐这种高开低走又无法管理情绪的真不适合混娱乐区。[微笑]】

霍栖桐的个人社区差不多基本沦陷了，死忠粉都控不住评。

霍栖桐的作品本来就算不上太多，程良极爱惜霍栖桐羽毛，电视剧剧本和烂片本子都是不许霍栖桐接的，所以霍栖桐这些年累积的粉丝数量根本比不上周舟那么多偶像剧积累起的未成年女友粉的。

霍栖桐由他们骂，微博都不看一眼。他回自己的公寓冲完澡就蒙头睡了一天，醒时天已经黑了，他直接给几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加上的小演员和嫩模发消息约人家出来蹦迪。

程良剧组里却是难得的岁月静好，场务给周归璨加了个位置在程良旁边陪程良一起看大间，于是大家惊奇的发现，程导温柔耐心了许多。

女三是组里年纪最小的，才大一，又难得忍得住寂寞吃得开苦，程良对她期望很高，于是就更严厉起来。今天拍她最后一场戏，需要从山坡上一路滚下来，程良要她滚的好看，头发凌乱的沾上草叶都要可怜楚楚我见犹怜。这可让人为难。

尤青青顶着一张五官都在泥土里模糊的脸急的忍着眼泪一遍遍试。她膝盖都流血了，细瘦的胳膊上全是擦痕，程良跑过去手把手教她，大风里扯着嗓子喊：“你年纪轻轻一小姑娘再凄婉都不能是个怨妇啊！你从地上爬起来那个眼神不对，太赤裸裸了，你杀了你最爱的人之后跑那么快是想畏罪潜逃？慢一点，脚步滞空感强一点，你像跑在云朵上，摔倒不是因为你脚下的土坷垃，是因为云是空的，明白吗？！”

周归璨远远地看着程良，忍不住轻轻笑。眼见时间太久程良体力跟不上都快被山风刮走的时候周归璨替他让众人暂时收工歇一会儿。

“小姑娘演成那样不错了，你这不是自己为难自己？”周归璨站在剧组临时搭的棚子里，面前的大锅里咕噜咕噜烧着汤，大早上有村民上来试探着问要不要买鳖，周归璨照顾人家生意买了两只，打算给程良熬点龟苓膏出来。

“怜香惜玉啊？”程良翻他一眼：“小心我跟嘉鱼告状。”

周归璨搅搅锅底，什么也没说。接下来他情绪一直都不太好，程良也没看出来。

第二天龟苓膏熬好了，分出了两碗，尤青青嘴里溃疡，周归璨怕她说台词说不好又惹程良生气，叫人给尤青青送了一碗过去。

没想到这点东西上午送过去，晚上尤青青人就来了。程良晚上去跟着灯光组调试灯光还没回来，尤青青敲响门之后周归璨也没有让她进来的意思。

“周先生，谢谢您送的龟苓膏。”尤青青戏外有些拘谨腼腆，一句话说完脸就红了。

周归璨点点头：“没关系，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尤青青欸了一声：“周先生，我找您还有别的事……关于程导的。”

周归璨眉宇间的不耐掩饰的非常好，话出口依然是温柔和煦的：“那你和他说呀。”

“我不敢……”尤青青说：“程导那脾气知道之后就得闹起来，我要是被露出去就死定了。”

周归璨敛眉想了想：“进来吧。”

尤青青进屋后还是副要说不说的样子，周归璨再三保证会处理好后尤青青才说了。

去年贺岁档程良一部片子莫名和同期另一部撞了，无论题材还是剧情，甚至分镜都相差无几。那部片子是秦氏光线任职的一部新人导演作品，事情出了之后那导演十足一副委屈愤怒的姿态，联络了数十位大学同学证明这个本子是他几年前就有的构思和创意，指责程良是靠资本是用无数骨肉和鲜血喂起来的“天才”导演。程良偏偏百口莫辩，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把自己关起来写了四个月的本子怎么就和人家的构思一模一样了。圈内人的心自然都是信程良的，可自作聪明的路人最喜欢匡扶正义打倒霸权的情节，组团去给程良的片子一星打了个遍。那段时间程良差点没抑郁。

“我有一次不小心看到我小姨和别人的聊天记录，程导根本不是撞了别人的本子，是霍栖桐把程导本子透出去的。”

周归璨面色一厉：“到底怎么回事？”

秦氏光线是香港秦家早年在大陆洗钱的公司，但因为立足早捧出了不少家喻户晓的好口碑演员，这些年一直也是跟元洲有分庭抗礼趋势的存在。可两家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硬扯起来容骁生勉强能在秦氏说几句话。容家自从三年前家主去世只留下一个刚成年儿子之后竟没有衰落的趋势，不是因为那小太子龙凤之姿天生帝王将相，而是因为被秦氏的老总收了当情人养起来了。

那小太子叫容笙，按辈分说，容骁生是他小伯伯，容骁生靠着容笙这一层也没少做些作威作福的事。

周归璨并不怎么怀疑尤青青的话，一来尤青青骗不过他，这些事深入查一下周归璨不信查不到，二来尤青青小姨是秦氏老总众所周知的情人之一，她知道点什么也是正常。

周归璨深深呼出一口气，他在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不要表现在脸上。霍栖桐联合着外人害程良，他怎么敢？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程良直到深夜才回来，他浑身裹着层冷气，一进屋摘下帽子，整个人成仙似的从头顶往上升着白雾。他冻得脸通红，手脚几乎已经没有什么知觉了。

周归璨将一杯热水塞进他手里，把手掌搓热后捂住程良耳朵上揉了揉：“剧组里就你一个人吗，至于这么拼？“

程良还没缓过来，脸上被风打出来的紫红褪去就漏出苍白的底色，他手紧紧压在胃上，生着气抱怨：“灯光助手就连魔术腿都压不严，风一刮就倒了，反光板给我折了两块，我倒是想不拼。”

周归璨并没对他工作上的事发表看法，而是很敏锐地察觉到：“你身体不舒服？胃怎么了？”

程良皱着眉轻轻哼了一声：“在外面吃晚饭的时候呛了下风才疼得厉害了，没什么事。”

“我就恨不得把你摄影器材全砸了把你锁家里，你是不是还嫌我不够操心？”周归璨最怕程良为了工作折腾身体，当年程良选修的纪录片结课做毕设的时候，程良非要去非洲，周归璨以为他只是去拍拍大草原拍拍动物罢了，谁都没想到程良直接跑去了肯尼亚首都内第二大贫民窟马赛雷，更没想到程良染上了疟疾。那次周归璨差点给大使馆的朋友打电话以国家性质把程良第一时间送回国，周归璨是真生了程良的气，摔了程良那台索尼s7。

程良不太敢说话了，低下头咬紧嘴唇，他这幅又倔强又有些可怜巴巴的神态一下把周归璨弄心软了。周归璨当年就拿他没办法，上午摔了人家的摄像机下午就陪了个新的，现在更没法生气，都快为他心疼死了。

周归璨手落在程良胃上顺时针给他打着圈揉：“别怪我凶，我是心疼你。”

程良当然知道周归璨对自己好，不然他也不能这么老老实实地随便谁教训。

程良吃过药后胃还是不舒服，但他没敢跟周归璨说，拍摄已经到了尾声，不至于因为自己一个人再拖进度搞特殊。

周归璨看着程良脸色正常地泡脚时才问：“你用尤青青和尤静怡有关系吗？”

程良愣了一下：“你问这个做什么？你觉得能有什么关系啊，尤青青试镜的时候我都不知道那个搅得全港名媛贵妇圈都天翻地覆的蛇蝎美人是她小姨，我要是知道我都不敢用尤青青。”

周归璨心里总有点怀疑尤青青是故意靠近程良的，这时却有些不太确定了：“那霍栖桐和尤静怡有什么交集吗？”

程良脸色有些严肃起来：“周哥，是有人跟你说什么吗？”

周归璨道：“一点风言风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