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子平日里口若悬河,来之前也准备了一肚子话,看着苏子墨,突然就说不出来了,略顿之后,道:“对了,在下还没向苏姑娘自报家门,我姓秦,名远之,家住娄云县,家中父母健在,有一个姐姐已出嫁京城,因为我家三代为商,所以无从选择,只能子承父业,我听闻姑娘出身书香门第,想与姑娘结交,还望不要嫌弃才好。”说是报名字,倒是把家底都交代了。
苏子墨道:“秦公子言重了,交友不论贫贱,只要意气相投,都可结交。”
上次见面,宋俊杰小气的连苏子墨的姓都没说,还是来此之前跟邵诗容打听到苏子墨姓苏,秦远之小心问道,“不知在下能否得知姑娘芳名。”
不料苏子墨淡淡道:“可惜我已嫁人,实不好与男子相识,免得我相公不高兴,妇道人家,苏姑娘称谓已然不合适,我夫家姓宋,秦公子可叫我宋夫人。”
宋俊杰一直竖着耳朵听他们谈话,看那秦公子身高七尺,相貌堂堂,还富甲一方,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苏子墨眼见虽高,说不定能看上,他可不想头上绿油油的,听苏子墨如此说,顿时放下心来。
秦远之自然听出苏子墨话里的拒绝之意,忙道:“苏姑娘不要误会,在下并无它意,在下听说姑娘是名动京城的才女,心中十分仰慕,才斗胆就见,过不久我也要去京城看望家姐,希望到时能约姑娘一见。”
苏子墨故意看向宋俊杰,似乎是在征询他的意见。
宋俊杰会意走过去,想拍拍秦远之的肩,怎奈他还不及秦远之的肩头,拍肩着实不好看,便道:“我夫人方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是有夫之妇,怎能随便见男人,秦公子,我看你一表人才,应该不会对我夫人有越轨之心吧?”
秦远之素有修养,实是被苏子墨吸引,才放□段厚脸相送,当然知道后果,虽被拒绝,不过能见到苏子墨,还说上这许多话,已了心愿,道:“既然如此,在下只盼有缘再见了。”说完朝他们抱了抱拳,上马而去。
宋俊杰见他走了,才嘟囔一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苏子墨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然而那眼神却告诉宋俊杰,这句话用在他身上最合适不过。
钟鸣自然也听到他们的谈话,看到苏子墨回到马车上,才放心跟邵诗容到一边说话。
邵诗容跨上马背,手伸向钟鸣。
钟鸣皱着眉头问:“有什么话不能这里说吗?”
邵诗容用不容拒绝的口吻道:“上来。”
钟鸣心知邵诗容心意,虽说是为了亲近苏子墨报复表哥才嫁给表哥做妾,到底不比在家做姑娘,现在又远去京城,今生只怕也见不到邵诗容几回了,心里一软,把手给她,也上了马背。
邵诗容踢了一下马肚,往京城方向奔去。
宋俊杰不知情况,倒没多想,见她们去的是京城方向,知她们会在前面等,便让车队也启程。
苏子墨在马车中看得真切,见她们同坐一马,邵诗容搂着钟鸣的腰肢,微酸的感觉随之而来,待平复之后,才吃惊的想,为何见不得鸣儿与旁人亲密,莫不是……甩甩头,不愿多想,偏偏又回想到昨晚钟鸣吻她的画面,一下面红耳赤,低喃:“这个鸣儿,当真……当真放肆。”
马儿飞驰七八里,邵诗容才勒了缰绳,钟鸣不见她说话,回头就见邵诗容早已梨花带雨,可怜楚楚的样子,真不像她认识的邵诗容,钟鸣故作不知的打趣道:“什么时候变成爱哭鬼了,这回我可没欺负你。”
两人下马,邵诗容道:“怎么没欺负,钟鸣你言而无信!”
钟鸣不记得向她许诺过什么,老死不相往来倒是说过几回,笑着道:“你可不许冤枉我。”
邵诗容责问道:“你说过不嫁你表哥,为何又嫁了?”
原来为这事,钟鸣道:“我嫁与不嫁,似乎都与你无关吧。”
邵诗容扬声道:“怎么无关,你知道我……我喜欢你。”突然说出心里话,却为时已晚,心中越发委屈,眼泪掉得更凶了。
心中猜测跟她亲口说出来完全是两回事,钟鸣微微吃惊,下意识道:“我是女人呀。”
“只准你喜欢苏子墨,就不准我喜欢你?何况我喜欢你比你喜欢她久多了。”
钟鸣也不知说什么好,只道:“是吗,这可真不知道。”
邵诗容道:“就算你不知道我的心意,但是你亲口说过喜欢苏子墨,又怎能嫁给你表哥,任人糟蹋?”
钟鸣心说就是为了苏子墨才嫁的,更不会被表哥糟蹋,不过为让邵诗容死心,嘴上却道:“我嫁给表哥已成事实,现在说什么也于事无补,我很感激你……喜欢我,可惜你我无缘也无份,以后还能不能见面都难说,希望你能找到良人,咱们就此别过。”
邵诗容一把抓她的手腕,道:“钟鸣,你知我的性格,我是不会轻言放弃的。”
钟鸣心道,前世也没见邵诗容纠缠,应只是说说而已,不想拖泥带水,还是狠心道:“人生不得意之事十有八.九,又何必强求,再说这也只是你一厢情愿,我嫁不嫁表哥,都不会喜欢你。”
邵诗容到底姑娘家,听到这样的话,脸上自然挂不住,恼羞成怒就要出言反驳,然而对上那张花容月貌的脸,却再说不出来,擦干眼泪,跨上马背,居高临下的对钟鸣道:“别想这么容易把我甩开,我会去京城找你的。”说完,扬尘而去。
钟鸣只觉头疼,邵诗容如此不依不饶,倒是有几分像她,只不知苏子墨会不会想她这般,只想避而远之。
作者有话要说:要回老家过年了,家中没网,年前最后一章,大约正月初八回来,先预祝大家新春快乐,万事如意!
既然文名叫表小姐,自然大部分的故事都发生在宋府,下面就是追正室,斗小妾,玩表哥的章节了,至于表妹做妾,是一开始就设定好的背景,否则故事无法展开,牵强也好,不合理也罢,已成定局,不过请放心,不会有让人不舒服的情节,本文轻松向,怎么欢脱怎么来~~~那咱们就年后见了
第四十九章 严父
钟鸣嫁给宋俊杰做妾,又远离家乡,想到家中父母,心中不免悲恸,好在一路上有苏子墨作陪,才没有太过悲伤,还借口每晚都与苏子墨同宿同寝,当然少不了在苏子墨身上占点小便宜,苏子墨念她受了委屈,只要不是太过分,便由着她,钟鸣得寸进尺,越发粘着她,外人看来两人关系当真要好,宋俊杰尤为得意,旁人家的妻妾都勾心斗角,把家里闹得不得安生,唯有他妻妾和睦无此顾虑,只一点不好,便是钟苏二女形影不离,害得他毫无下手机会,看得眼馋,偷偷去青楼寻快活。
不日到了京城,按理当用花轿抬钟鸣进门,一来钟鸣不想如此麻烦,二来有苏子墨随行,反正钟鸣是妾,只要钟鸣不介意,就免去了纳妾的繁文缛节,宋俊杰早令人先行回家通传,钟鸣的住处已收拾妥当,依钟鸣的要求,竟是跟苏子墨在同一个院子里,宋老夫人权衡再三才同意。
回到宋府时天色已晚,又车旅劳顿,各自回房休息,第二天一早,钟鸣以家媳的身份向老夫人和马月娥敬茶,老夫人说钟鸣是她的亲外孙女儿,称呼上就无须变了,苏子墨是正室,钟鸣也奉上一杯茶,苏子墨饮茶时,钟鸣小声道:“人前你大我小,我事事听你的,至于没人的时候,像昨晚的要求,你可不能再拒绝,否则我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正室和小妾勾搭成奸,传出去可不好听。”昨晚钟鸣又要留宿苏子墨房中,被苏子墨挡了回去。
苏子墨险些被茶呛到,抬头对上钟鸣狡黠的目光,知她不知天高地厚说得出做到的,她已经后悔一路上对钟鸣的纵容了,以至于前天晚上,钟鸣竟大胆的将手放在她胸口处,还探进她的衣服里乱摸……若非她阻止得及时,后果不敢想象,钟鸣当时的眼神就像饿久了狼,危险极了,所以回府后才刻意跟钟鸣保持距离,以免被人瞧出不妥来,再说她还没理清她跟钟鸣之间的关系,整日面对热情似火的钟鸣,她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苏子墨放心茶盏,拉过钟鸣的手,神情亲热的说:“妹妹,你能嫁过来,姐姐心里不知有都高兴,相公终于无须再在外面寻花问柳,而我们宋家终于也快添丁了。”
钟鸣听得险些呕血,苏子墨当着一大家子的面说这话,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吗?她可是好不容易才跟宋俊杰谈妥条件,如此一来,那宋俊杰难免又对她想入非非。
果然宋俊杰盯着钟鸣两眼放光,没想到苏子墨如此帮她。
老夫人笑着接口道:“不错,不错,我都快望眼欲穿了,你们早日开枝散叶,我死了,也好到下面给宋家列祖列宗一个交代,鸣儿,今晚你就跟俊杰洞房吧。”
钟鸣已缓过气来,笑道:“凡是总有个先来后到,姐姐为大,我怎敢抢在姐姐前头伺候表哥,如此岂不是不分尊卑。”
老夫人脸上有了为难之色,钟鸣这话听起来确有几分道理,只不过苏子墨早就有言在先,除非她自愿,否则绝不跟宋俊杰圆房,不然宋俊杰也不会纳钟鸣为妾。
果听苏子墨淡淡道:“圆房之事,休要在我跟前再提起,我不干涉夫君纳妾,夫君也需尊重我的意愿才好。”
马月娥原就不满意苏子墨,听她如此说,先跳了起来,责骂道:“你私自离家出走的事,还没个定断,你倒好先端起当家主母的架子来了,眼中还有没有老夫人和我?”
老夫人心中也有根刺,她当日把当家之位让给苏子墨,原希望她勤俭持家,却没想到苏子墨二话没说拿出了两千两,虽说是给钟家下聘,但是两千两不是小数目,差不多是佃户们一年的租金,她怎能不心疼,如此下去,宋家那点家当岂不立即被苏子墨败光了,想收回账房钥匙,又张不开嘴,只能在心里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