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方才两人走后，顾青芳想要以自身修为震裂缚仙绳，可他凝了一半的灵丹给秦宵，根本解不开绳子。而随着他后面赶来摩城的纳兰翊正好撞到这副场景，当即就提出要顾青芳与他合作。他虽身处魔君的阵营，但是心却在刑天尊这一派，倘若顾青芳愿意重振刑天尊的势力，他也愿意向顾青芳俯首称臣。于是就给了顾青芳两个选项，一是回到魔族扶持魔君，二是利用冰鉴争夺祟气……

当然，顾青芳没有回答秦宵，反倒是纳兰翊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说道：“他为何会和我在一起，这难道还不明显吗？”

秦宵暗暗剜他一眼，对这位唯毒打心底嫌弃！

他又看向顾青芳，正经道：“你当真要和他为伍吗？还是说你又什么难言之隐？”

讲实话，他刚刚和容肆联手“欺负”完顾青芳，现在又装作好人关心人家，挺不要脸的……

顾青芳依旧面无表情，但是眼神缓缓移到他脸上，淡淡说道：“这不就是你们所期待的那样吗？”

自秦宵认识顾青芳以来，无论是从一开始被对方嫌弃，还是到后面和对方和平共处，顾青芳都像一片波澜不惊的静水，可现在却像是水面覆盖了一层冰，毫无生气，哪怕是秦宵已经习惯了他那份天生的疏离感，还是被冻得心颤魂飞。

容肆道：“都说他是个魔孽，你还和他废什么话？”

秦宵握着剑的手攥得更紧了，语气更加严肃，像是要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似的，问道：“顾青芳，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当真要与魔族为伍吗？”

顾青芳神色依旧淡淡：“是。”

“哪怕是，堕魔。”

顾青芳不语，在场除了魔物的吼叫声一片沉寂。

秦宵知道，一旦顾青芳到了山顶，一旦血阵开启，顾青芳无论愿不愿意，都将没有扭转的余地了。

秦宵不再和他废话，对容肆道：“赶紧去山顶。”

半山腰再次开启混战模式，纳兰翊以一敌众，拦着他们不让他们上山，几人打得如火如荼，剑光火花肆意飞闪，而顾青芳则是一味的躲避攻击。

秦宵悄悄退出战场，跃到顾青芳身旁，拉住他的手臂，道：“和我下山。”

顾青芳手里的碧霄一转，用剑柄打开他的手，道：“现在无人能阻止魔族，我必须要去。”

秦宵又怒有疑，没人能阻止，你去又有什么用？

忽然间，秦宵想起容肆所说的冰鉴。传闻既能将祟气化为己用，也能摧毁祟气。难道顾青芳是想用这个法宝遏止祟气现世？但是很快他就推翻这个可能性，如果这个法宝真的那么有用，又或者真的存在，那么小说里顾青芳被祟气折磨时为何没用使用？

秦宵道：“你也无法阻止，你若是上了山，必定会被种入祟气。”

顾青芳神色变了变，似乎是不知道秦宵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

一道魔魂飞来，顾青芳将秦宵拉至一旁，两人亲密的举动引气纳兰翊的注意。没等秦宵反应过来，顾青芳再次将他推开至一断距离。

顾青芳深深看了秦宵一眼，语气沉重：“无净山已经镇压不住祟气了，我非去不可。”

镇压不住祟气？

秦宵遗漏了一件事，小说里魔族初次潜入无净山时没有强行冲破禁制，所以祟气即便是被释放，也没有第一时间入侵凡间。而现在山上的结界彻底被毁，困锁祟气的最后一道防线也消失了……

秦宵不敢想象祟气泄露到凡间将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四周突然剧烈摇晃起来，山上的石壁承受不住震动，石块滚滚砸到地面，原本漆黑的天弥漫起一层红雾，将四周照得艳紫妖红，而红雾的源头便盘踞的山顶。

血阵彻底被开启了。

眼前的顾青芳化作一道白影，向山顶飞去。

秦宵紧随其后，心里有个声音不断提醒他：快追上去，快阻止他，要是让他去了，‘顾青芳’就不存在了……

但是还没冲出山腰的凝魂阵，他就被一道妖光挡住去路。

现在的纳兰翊可谓是如鱼得水有如神助，无净山冲天的魔气为他续航，而被困在山腰的众人又被祟气压制灵力，根本没人是他的对手。

纳兰翊一副势在必得的姿态，嗤笑道：“仙道翘楚不过尔尔。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

他这话是对容肆说的。

容肆的脸色相当难看，就连表情都有些挂不住了。秦宵能理解，向来都是被众星捧月的修仙天才不但在一个魔族身上碰了一鼻子灰，还被当众嘲讽，换做是谁都无法接受。

容肆向他甩去寂风，双手比了个繁复的诀，一道道带着梵文的金光将山腰的阵法包围。他这是在燃烧自身的灵力抵御越来越强烈的祟气。这个方法确实有用，但是消耗极大，容肆就算安然从无净山出去，估计都要闭关几个月还能修养回来。

寂风飞旋一圈将周围的魔兵击散成雾，又回到容肆手里，容肆几乎没有停留就奔向纳兰翊，期间动作极快，秦宵还没看清他的身影两人就再次厮打起来。

被灵力隔绝祟气后，纳兰翊不再像方才那般游刃有余，秦宵与众人见状纷纷加入战斗。

很快，祟气越来越弱，四周妖异的红光逐渐消失，秦宵抬头看向天空。只见天上涌动着巨大的金色漩涡，像是一把巨伞笼罩着山顶，秦宵便是远远看着都能感受到浑厚的灵力压制住了空气中弥漫的祟气。

顾青芳这是……

秦宵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可无净山是无恶之源，哪怕顾青芳有天之骄子的气数加身，年少时也难敌本文最牛逼的‘反派’祟气。那些爆发的浑厚的灵力正在被祟气一点点吞噬。

秦宵一剑劈到折扇上，大声喊道：“你可知那祟气是何等凶残？可知顾青芳被种入祟气又将如何？！”

纳兰翊一人对付几人也有些吃力，但是他必须在血阵仪式结束前将几人拦住。他咬着牙扯出一抹狰狞的笑，癫狂道：“那又如何？魔族才是他的根源，他就该成为一个真真正正的魔！”

疯子！神经病！

顾青芳被这样的人喜欢上真他妈到了八辈子的血霉！

秦宵怒道：“那你知不知道，他的灵识会被抹杀，成为一个被祟气驱使的空壳！”

其实这番话含有夸张的成分，祟气虽然会将寄主变成自己的傀儡，但顾青芳可是有主角的光环，当然没有那么容易挂掉啦。

秦宵这番话让纳兰翊恍神了片刻，容肆找准时机一剑向他的胸口刺去，纳兰翊反应极快躲开，原本致命的一击刺进他的肩膀。

魔躯被灵力灼烧的伤害要比那一剑的伤口更加严重，纳兰翊爆发出魔气，将众人震退。他现在已经不是容肆的对手，容肆根本不打算与他周旋，直接飞出阵法，向山顶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