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人按在地上,像对待猪狗一般被套上绳索,嘴上却仍骂个不休。忽然,后颈传来一阵钝痛,他抽搐不止,眼前一黑彻底昏倒过去。
京都苍烟遍野,闻字样的旌旗翩幡在烟云当中,风乱狂急夹杂着鼓声,渐渐远去。
不知过了多久,心神渐回,李晟终于苏醒了过来,他缓缓睁开眼。浑身上下的骨头好像断了一般,手脚腕处疼得像要裂开来一样,脖颈后疼得尤为厉害。李晟回过神来,他这才注意到眼前是一片漆黑,他揉揉眼,还是一片乌漆嘛黑。
“来人呐!快来人!本王眼睛看不到了。”
他养尊处优,发号施令惯了,久久不见人来,兼之目不能视放大了他的恐惧与无助。李晟大发雷霆道:“人呢!都死绝了不成!这些个偷懒的狗奴才,本王要将你们杀了喂狗!”
一声低沉揶揄的轻笑在黑暗中响起,“王爷好大的脾气,你要杀谁?”
李晟心头咯噔一跳,昏迷前的种种浮现在脑海中。
黑暗中,一点光蓦然亮起,瞬间盈室。闻燕雪手执银雀灯,所有的事物都蒙上了一层柔雾般的轻光,轮廓模糊不清。他换上了常服,含笑望着正在迷糊的李晟,眼中却没什么温度。
李晟话未出口,气先短了三分,他没忘了自己的命还攥在闻燕雪的手中,只得暂且忍辱偷生。他偷眼打量这间陌生的屋子,唯唯诺诺道:“侯爷这是将本王请来做客了吗?”
别无他因,这间屋子实在是不像关阶下囚的地方。墙上字画布置,皆是当代名家真迹,价值千金。他身下这张紫檀拔步床,垂着的帷幔乃是错彩织金帐,寸寸皆金,典雅有致。饶是他贪墨多年,也未见得有如此手笔,闻家不愧为世家大族。
闻燕雪将手中银雀灯随手搁在一旁的案上,李晟琢磨不着他的心思,惴惴不安地低着头,盯着手腕上的红痕出神。
屋内传来衣物响动的窸窣声和走动声,李晟刚抬首,便迎上了闻燕雪晦暗不明的目光。
闻燕雪走前来靠近李晟,一手抓着他的肩膀,将人按倒在床榻上,将他垂在脸侧的长发拨至耳后,动作堪称轻柔小心。
李晟一颗心砰砰直跳几欲跃出胸膛,他微微侧首躲开闻燕雪的手,两个男人挨这么近,他感到浑身都不自在,尴尬道:“侯爷这是何意?我们有话可以好好说。”
闻燕雪手中动作一滞道:“哦?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闻燕雪高大结实的武人身板着实压迫感强,被笼罩在下,李晟只觉头皮发麻,他悄悄一点点地往旁挪动,嘴上讨好地说道:“侯爷,你我同为大雍朝士,虽说平日里无甚私交,但我于你敬而有加,可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过你。你看,能不能放我回去,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闻燕雪冷笑道:“哼!没得罪过我?”
李晟见他眼中怒意俨然,顾不得其他,忙挣出他的挟制,躲到床角落里,急急解释道:“冤枉啊侯爷!你我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谈何得罪?”
“是吗?”闻燕雪唇边笑意渐冷,“那你可要好好回忆一下是什么时候得罪的我!”
他欺身上前,一把抓住李晟的脚腕,脚腕上的新伤未愈,李晟疼得直抽冷气。闻燕雪却丝毫不顾及他,将他粗暴地拖至身前,双手反剪于身后,再将他单薄的衣袍推至胸前。
不会吧。
李晟前胸一凉,一个不好的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闻燕雪不会是个断袖吧。
“侯爷息怒!有话好好说,过往恩怨我是真的记不清了,你就饶了我罢。”李晟不住地求饶。
闻燕雪抬起他的下巴仔细端详着,冷声道:“真记不得了?”
在银雀灯一团团朦胧幽暗的灯光下,闻燕雪的目光在他脸上转了几转,李晟泪光盈盈的眼睛,飘摇的幽光在他眼底显现出若隐若现的一抹绿。据说安陵王李晟的生母是乌孙国第一美人阿兰公主,这样貌倒也不算辱没了这名头。
李晟被他软硬皆施的态度吓出一声汗,他喘一口气道:“真、真记不得了。”
“你这身骨头倒是软,能屈能伸。”闻燕雪意味不明地看向李晟的腰部,那里被他褪去了衣物,露出一段柔软的,触手可及的白,“总是嚷嚷着要杀了谁喂狗,怎么?安陵王府中还豢养了狗奴不曾?”说罢,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在那柔软的腰身上狠狠揉一了把。
他都听到了!李晟的心突突跳个不停,他明明看着闻燕雪的马儿走远了才开口的。他究竟是怎么知道自己骂了些什么。
李晟气短心虚,一时间被闻燕雪的眼神唬到了,闻燕雪问什么他答什么,“府中是有一只,那是我父王还在时,番国曾献上的狗奴,已经养了五年......唔!”
闻燕雪的眸色越发深沉,他将食中二指探入李晟口中,抵着柔软的内腔撑开他的嘴,指尖在匀整饱满的牙齿上擦过。指腹抵在口角处的虎牙上,不住地摩挲把玩。
“我看你才是条狗,牙尖嘴利,好胡乱攀咬。你说你这幅样子像不像条狗,嗯?”
闻燕雪的手指有力,骨节粗大,还带着粗粝的茧,搅弄得他酸痛不已,眼角眉梢俱是氤氲的泪意。那根手指却并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转而深入,压在他的舌根处,叫他连求饶都发不出。
李晟一向金尊玉贵,没吃过什么苦。以前仗着有李微的撑腰,在朝中气焰夺天,逍遥肆意。向来只有他这般亵弄宠妃姬妾,还从未被他人以女子相待,侮慢轻渎过。越想越委屈,不知不觉眼中已蓄满了泪花。
他说不出话来,双眼也看不清事物。闻燕雪气息粗重地压在了他的身上,“刺啦”一声,不由分说地用蛮力撕破了他的衣服。
武将的身子虎膺熊背,沉甸甸地压了上来,李晟根本挣脱不了,眼睁睁地看着闻燕雪对他为所欲为。
闻燕雪的手指从他口中抽出,牵连出一根剔透旖旎的银丝。口中一轻,李晟下意识砸吧了下嘴,尝到一股甜腥味。他的唇被口津浸染的莹润绵软,还未来得及出声求饶,闻燕雪俯下身动作迅疾地堵上了他的嘴。
李晟双目微颤,余光只瞟见闻燕雪修长凌厉的长眉,在棱角分明的眉骨之上拖曳出一丝冷峻。
他没有撒谎,他与闻燕雪着实无甚交情,过往也都记不清了。
那些往事如风过无痕,花落无声。潮波散尽,只留余韵。
立国家之主几倍那几句话具体忘记出自哪里了,我记得是吕不韦说的。
第2章 恩怨
“谁是李晟?”
记忆里的那个人仍旧是一脸冷漠相,如霜雪般淡薄的一张脸,盛气凌人地看过来。只是这张脸看起来有些年轻,眉间尽是压不住的狷介孤傲。
满座无言,神色各异地打量着他。
“现如今这京中连我的话都不中听了,诸位好大的能耐!”又是一声怒喝,手边的酒杯被他一把掀飞了出去,正好将一直殷勤赔笑的鸨母淋了个湿透。
她脸上厚厚的粉腻在那张有些丰满的脸上,化作一团的红铅白粉在这张脸上纷呈乍现,好似一只大花猫。即使如此,那张脸仍旧是谄媚地笑着。满座的嫖客们想笑却也不敢笑出声,鸦雀无声地看着这一出闹剧。
鸨母惶恐地扫了一眼他身后黑压压的一群练家子,个个虎背熊腰,精壮干练。她一眼便看出这些人是行伍出身,“这位爷,行行好吧。奴家是真的不认识你口中的那人,他是杀了人还是放了火都与奴家无半分干系呐!”
这眉眼含霜的少年一个眼风冷飕飕地瞥过来,鸨母身子一抖擞,将算计好的哭闹都咽回了肚中。
在座的已有不少人认出了他,闻燕雪,朝中新贵,少年将军恃功而骄,最为跋扈不过。李晟只是一个不受宠的浪荡皇子,也不知是哪里触了这位的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