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1)

洗漱后,吃了碗面条,又吃了包药,在门口的走廊上活动了下身子,透过窗玻璃看了看飞速而过的村庄灯火,姜宓才觉得松快了些。

白天睡得多了,这会儿也不困,找出《中医号脉入门基础》翻看了起来。

一本书看完,姜宓先给自己把了下脉,嗯,风邪入体,夹杂了寒邪、热邪和湿邪等症状。

吃的是西医的药片,烧是退了,要说完全对症,也不定然,药是昨天包的,中间病情几经变化,药肯定要跟着调整才好。

只是在车上,还真没有药给她配。

想着,姜宓又拿了本《号脉详解》看了起来。

巫家昱瞅了眼坐在走廊的小窗前,认真看书的女子:“姜医生,十点多了,睡吧,明天再看。火车上我们要待七八天呢,没有个好体魄可不行。”

姜宓道了声谢,收了书,上床躺下,不一会儿就咳了起来,一声接一声,越咳越严重。

小陈翻身从对面跳下去,忙倒了水,来回倒腾着冲凉了些,给她递上去。

姜宓喝了两口,伸手道:“针、银针!”

巫家昱坐起,就着手电的光,打开小桌上的医药箱,拿出银针递给小陈。

两针下去,止了咳,姜宓轻吁了口气,重新躺下。

日子就在看书、吃药、针灸中一晃而过,到了下车时,左右车厢都空了,他们是最后一站。

姜宓穿着大氅、围着围巾,背着药箱跟在王师长身后一下车,先打了个冷战,唔,太冷了!

风刮过来,脸颊生疼,耳朵瞬间冻木了。

巫家昱由小陈和另一位警卫员小李先一步抬下了车,见此,笑了声,将自己的帽子递了过来:“先戴着,等回到团里领顶新的再还我。”

姜宓推拒不过,忙将自己的围巾抽下来,递给他。

巫家昱看了一眼,围上,护住了自己的双耳。

几人在站台前等了两分钟,便有五名战士驾着狗拉的爬犁赶了过来。

姜宓被按排在了中间的爬犁上,上面铺着羊皮褥子,撂着羊皮大氅和被子。

小陈带着两人将书箱搬上来,围在她身前,又让她盖好羊皮大氅和被子,说还有百来里路要走,护好了自己,别冷着。

风呼呼地刮,身上的被子、大氅和穿的衣服,很快就冻透了。

巫家昱丢给她一个羊皮袋,让她拧开喝一口。

是酒,烈酒。

一口灌进肚,火辣辣的一道热气从小腹腾升而起,再喝两口,身上便有些热呼气。

靠着几两烈酒,姜宓好不容易撑到了地方,那滋味,都不想再受第二回 。

也没看清这具体是个什么地方,就被个穿袍子的姑娘扶下爬犁,搀进了屋。

一进屋就暖了,烧着炕,坐着炉子,炉子里咕嘟咕嘟冒着肉香。

“冻坏了吧,快脱鞋上炕暖暖,我给你拿毛巾擦一下手脸,喝碗热汤。”

姜宓抹了把脸上蒸腾起来的水汽,来回跺了跺脚,取下手套揉了揉冻僵的脸,冲姑娘道了声谢,问道:“你们这儿一直就这么冷吗?”

“哈哈……习惯就好了。”姑娘提起暖瓶往搪瓷盆里倒了些热水,然后掀起门后的水缸盖子,舀了点冷水兑上,毛巾丢进去拧了拧,递给姜宓,“你就是他们说的姜医生吗?”

“我姓姜,单名一个‘宓’字,应该就是你说的姜医生吧。”姜宓笑着接了毛巾,覆在脸上深深呼了口气,这么一捂,感觉脸上的毛孔都张开了。

“姜医生,”王师长掀起厚厚的棉帘进来道,“阿沙一个人住,你看是跟她一起,还是去隔壁?隔壁的屋子正好空着。”

“我习惯了晚上看书、记笔记,怕会打扰阿沙姑娘休息。”

王师长会意:“那我让他们把书搬到隔壁,炕烧起来……”

“我不怕被打扰!”阿沙急道,“王师长,你们叫我过来,不就是照顾姜医生的吗?我可能干了,洗衣做饭,打扫屋子,保准把姜医生照顾得好好的。”

姜宓:“……我自己会洗衣服,打扫屋子。”

“那多浪费时间啊!有洗衣服、打扫屋子的功夫,你是不是又看了本医书?”

这倒是。

“姜医生,我很顶用的!”阿沙急切道,“我是本地人,熟悉附近的地形,你缺什么我可以帮你去村子里换,待明年四月化冻了,我还可以带你去山里采药,捉林蛙、下河捕鱼……”

捉林蛙还能理解,《本草图经》和《本草纲目》均有记载,称早在明清时期,林蛙油也就是原名“□□油”的药材,就已被誉为“八珍之首”,是名贵滋补珍品,上等宫廷贡品。

《药典》《中药词典》《药物学》称它具有“补肾益精,养阴润肺、生津补虚”之功效,用于“阴虚体弱,心悸失眠、产后虚弱、肺痨咳嗽吐血”等病症。

可下河捕鱼又是怎么回事,制鱼肝油吗?

鱼肝油是从海鱼类的肝脏中提炼出来的脂肪,当然也包括海兽。而我国多是从鲨、鳐、大黄鱼等肝脏中提炼。

按林蛙的生产地,这儿应该是东北,具体在哪,就不得而知了。可物产有这么丰富的吗?连鲨、鳐、大黄鱼等都有?

姜宓一脸茫然。

巫家昱在门外听得直乐:“姜医生,你先跟阿沙住吧,烧炕晚上不能断火,我怕你看书忘了时间,炕冷了都不知道。这儿夜里零下近三十度,冻一晚上可不是玩的。”

阿沙在旁疯狂点头:“我阿叔家的艾玛,昨儿就冻死在了屋里。”

怕姜宓误会什么,王师长忙道:“艾玛是只老狗。”

姜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