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在这?里是受欺负了??”

这?厢纪云成一面?在耳边听着对方的声音,一面?看着几乎要烧在脸上?的巨大火浪。

洪镶的火近在咫尺,青年却只有些?想笑,他抬头?向陆承嗣看去,两个人离得?很远,隔着人群,却有了?一瞬短暂的眼?神交错。

少?年的眼?神平静,但却让纪云成原本有些?干涩的喉咙一软,他一松口,诉苦的话便直接脱口而出?。

“是被欺负了?。”

纪云成边说?着,边躲闪着洪镶发了?狂般的攻势。他原来都不太记得?这?些?事?情,但只一开口,那些?事?情就像自然而然般的吐露出?来,甚至连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骂我是五灵根的废物,没有前途,只能做一辈子洒扫的弟子......还总是打我,说?我晦气,连克扣饭食也是常有的。”

他眼?底有些?思量,却丝毫不觉得?自己如何斤斤计较,只顺着自己的回忆多说?些?,让陆承嗣知道他以前过的有多不好。

这?些?过往原本无关紧要,但现在有人在意就不一样了?。

而陆承嗣坐着安静的听对方说?话,他知道纪云成是故意和他诉苦。若是真的这?样委屈,纪云成远不是什么柔弱可欺的人,按照对方处理黄云净的心狠手辣,洪镶还能全须全尾的站在这?里?

但尽管如此,陆承嗣眼?底的神色依然愈冷,此刻他的身后却响起?了?些?许低声的交谈。

“洪长老,你这?侄儿当真前途无量。”

“本次内门新弟子,必然有洪镶一席之地。”

众多恭维声中?,竟然无一人在意纪云成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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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眉头?微动,他的神情逐渐呈现出?一种似笑非笑的冷然,看着擂台之内的场景慢慢道:“没想到这?位弟子和我师侄倒是旧识。”

而这?句好似闲暇的话,却让归元掌门原本欣赏的神色顿时大变,他几乎是立刻在心中?暗道不好,若是下面?的人真的是真肃长老的师侄,作为远方主宗来客被带上?擂台,就是归元门的错处。

对方此刻心情明显不虞,可下面?的事?情发展却又?不是归元掌门能够来得?及插手的。

因为随着陆承嗣的声音落下,更为汹涌的丹火被完全的释放而出?,随着洪镶的动作,极具压迫感的朝着纪云成窜去。

这?压根不是能在外门弟子的擂台上?出?现的招式,甚至连金丹期都可能被这?汹涌的丹火所伤,更别提是个筑基的普通弟子。

坐在后面?的洪长老面?上?有些?挂不住,连刚才恭维的人也一个个噤若寒蝉,让他心里越发没底。

原本这?丹火就是为了?亲侄儿入内门为对方寻来的,可是方才听见真肃长老称那小子为师侄,洪长老此刻恨不得?将前些?日子寻找丹火的自己打一顿。

这?位真肃长老的同门师兄,唯有华清掌门、真霄道人、真应道人,三人而已。

就算不是这?三位,无论哪一个华清主宗的长老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洪长老更是知道他侄子的秉性,若是真的是旧识,对方不好好的待在真肃长老身边,故意隐姓埋名的上?了?擂台,分明是有旧仇。

他唯恐引火烧身,恨不得?直接与底下的洪镶撇开关系。

而下一刻,与所有人预料的情况不同,纪云成却是单手拔剑将劈开那高扬的烈火,甚至青年的锦袍都未乱半分,而随即残余的风刃将洪镶整个人击倒在地上?。

男人还没来得?及支吾叫嚷,随着长剑没入身体,一道鲜血自洪镶背后晕染而开,将石制的擂台缝隙上?尽数浸染血色。

“洪师兄?!”

“洪镶师兄败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连洪镶师兄都输了??”

“他不是五灵根吗?”

果不其然,在满座见纪云成将洪镶重?伤之后,周围的弟子们短暂的沉默了?片刻,便像炸了?锅般一片哗然,而与之相对整个高台却是鸦雀无声,此刻已经无人去在意洪镶如何,只是还有些?目光怀疑的审视着纪云成。

但陆承嗣依旧平静的坐在位子上?,他的视线也却与众人不同,却是落在了?那仰面?倒下的洪镶身上?。

对方的肩头?被钉穿了?个洞,就连原本汹涌的丹火都萎靡的吐露几丝火星,让这?个修士看起?来好不可怜。

而洪镶这?原本就凄惨的状态未能使得?陆承嗣有半分波动,反倒让他眼?底都凭空多了?几丝漠然的杀意。

陆承嗣本身的脾气本就不算太好,只是他大多数对事?情秉持着一种无所谓的漠然,更不喜欢滥杀无辜。

但此刻他确实对着洪镶有了?杀意。

尽管有着真肃的身份作束缚,但离他最近的归元掌门却只觉得?心头?一紧,半边身体都有些?微微僵硬。

而这?股子隐晦的杀气也被纪云成所捕捉而到,他看着面?无表情的少?年,但正如纪云成不在乎暴露短处,他此刻对陆承嗣平静表象之下的晦暗却是有种诡异的喜悦。

陆承嗣是为了?他而想杀了?洪镶。

纪云成压根没有吃一堑长一智的念头?,他的剑尚还未曾从洪镶身上?拔出?,只觉得?有种快活的兴奋漫上?心间:陆承嗣偏颇亲近之人,而他贫穷低劣有魔族血脉,怎么不算得?上?是天生一对?

他们本就是天生一对。

纪云成千方百计的想要说?明他们二人的合适,在他看来,用天造地设都不足以用来形容。

纪云成盯着地上?的洪镶,他的手晃了?晃,竟忽地懒得?去取这?人的性命,只觉得?过往诸事?消散诸多。

他的心魔也已经许久未曾作乱,乃至此刻那种尖锐的怨愤尽数被一种融融暖意代替。

与此同时,归元门众长老几乎不敢多言多动,乃至整个高台处近乎陷入了?一片死?寂,唯有最前面?那个坐着的剑修一念之间左右着这?一切。

幸好陆承嗣的杀意只是转瞬即逝,他看着尚且还活着的洪镶,浅淡的瞳色在光下微晃。

青年将剑拔出?之后,又?浑不在意的又?踢了?脚地上?像条死?鱼般的家伙。

而高台上?漠然的剑修最终动了?动眼?睛,将那点超出?的情绪收敛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