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半夜,陈宇阳简直想仰天长啸,他一把扯下沈泓的‘盖头’,从柜子里随便捡了身睡衣,落荒而逃地出了卧室。
沈泓在卧室里‘宇阳宇阳’地又喊了他好几次,陈宇阳不为所动,好似入定的高僧权当听不见,生怕一回应就被勾了魂。
沈泓叫了半天没人理,自己喊的没滋没味便消停了。
室外隐隐有风声,伴随着此起彼伏的蛙叫,房间的灯全都灭了。
陈宇阳换好睡衣坐在沙发上,身后是有沈泓在的主卧,眼前是有他过去的次卧,他盯着次卧门呆坐了许久,起身走到了主卧门口。
卧室门关着,陈宇阳侧耳聆听,沈泓已经熟睡,室内没有任何声响。
他又折返到客厅阳台,就着半开的窗户点燃了一只香烟,随着烟雾渐起,陈宇阳衔着烟,把腕间的手表解了下来。
皮质的表带在他手腕上闷上一道白色的痕迹,夏天胳膊裸露在外,只有手腕一截被手表保护了起来。
陈宇阳搓了搓那块儿皮肤,抽着烟眼睛又湿润了几分。
次卧的房间里有一股闷热的味道,陈宇阳按开了灯,找到装有林海阳遗物的箱子,把手表慢慢地放了进去。
其实做这件事的时候陈宇阳很难受,像是被人从心口上生剜了一刀,他封好箱子,手按在上面微微颤抖:“海阳,你一次都不肯来我的梦里,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迟早...会喜欢上别人。”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他自己悲切的声音响在耳里。
翌日,天气晴朗,阳光从叶缝中倾落,洒下细碎且耀眼的光芒。
陈宇阳起来后隔着门叫了沈泓两声,里面没人应,独守空房的‘新娘子’显然还在睡。
陈宇阳出门吃完了早点,单独给他带了一份回来,但是等的早点都凉了,沈少爷还没动静。
再不走今天又得迟到,陈宇阳敲了两下门作为提醒,然后直接推门进去:“沈....”
陈宇阳头疼地闭了下眼,沈泓睡姿不难看,侧躺在床一边,枕着一只枕头抱着一只枕头,身下还躺着他用来盖的夏凉被。
硬板床委屈了沈少爷一宿,从衣服痕迹上能看出他睡得很难受。
宽松的短裤裤腿被挤到了大腿之上,摆着一双光溜溜的长腿,短袖也跟短裤一个走向,露出了半截腰以及一大片后背。
陈宇阳心中默念非礼勿视,脚步却诚实地走到了他身边,手虚虚地在他脚腕上比划了一下。
就在这时,沈泓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
陈宇阳飞快地收回手,被勾走的魂立刻回到了身体里,脑袋回归清楚,再看床上那个人,当下只恨不得捂死他。
路边枝头上传来几声鸟叫,沈泓的发丝遮在额间睡得香甜,那双勾人的眼睛闭着,匀称的呼吸起伏,让他看起来格外的安静。
陈宇阳在他床头站了老半天,沈泓一点儿醒的意思都没有。他缓缓地蹲了下去,动作轻柔地帮沈泓整理好了睡衣,而后手指悬在他眉间,随后慢慢地撩开了他的发丝。
陈宇阳倾身在他眉间轻吻一下,轻声呢喃道:“你真的好能睡啊....”
第50章 第 50 章
将近十一点时,沈泓被楼下的噪音吵醒,明媚的光线刺的眼睛发酸,他遮挡着阳光起身,手背上蹭了一把黏腻的汗。
“陈宇阳!陈宇阳?”沈泓皱着眉叫,许久无人应答,他猛然回身看了眼手机。
-‘早点都凉了你也不醒,上班要迟到了,我先走了,中午自己吃饭。’
-‘卫生间洗手台下的柜子里有新牙刷,其他的你凑合用我的吧。’
沈泓洗漱完,捂着被硬毛牙刷刷疼的嘴出了卫生间,餐桌上放了一杯咖啡,还有一屉小笼包。
沈泓端起咖啡尝了一口,惊喜地挑了下眉,是燕麦拿铁,他又看向那屉包子,拿起一只咬了一口,心情一下子飞扬了起来。
被喜欢的人惦记的滋味很是美妙,大白菜馅的包子拿山珍海味沈泓都不带换的。
把凉透的早餐吃完,沈泓给他回了条微信-‘吃完了,你好好上班吧,我也要工作了。’
不久,陈宇阳回:-‘好,开车注意安全。’
沈泓一扔手机,得意地自言自语:“谁说要回去了?”
展览开幕式尚在筹备阶段,部分展品还未到位,身后有策展团队在,沈泓时间充裕,暂且不打算走了。
空调嗡嗡嗡地开到了下午,沈泓处理完邮件,盘腿坐在沙发上跟策展团队简单地开了个小会。
结束工作后,沈泓像一个新占据了一块儿领地的霸主一样,围着房间开始‘巡查’,一边绕一边感慨陈宇阳过得什么苦日子。
巡视完窄小的厨房,沈泓站到了次卧的门口。
跟主卧同款的黄色薄门,锁眼上插着一把钥匙,沈泓没去拧钥匙,只试着推了一下门,这才发现门压根没锁,一推就开。
房间里的物品一览无遗,陈宇阳主打一个简约风,小偷来了都得空手而归。
沈泓在门口站了几分钟,没想着要进去,看房间归看房间,关系再好的人也有隐私,他没瞎翻人东西的习惯,更何况地下的那几只箱子还封着胶带。
“比我东西少多了。”沈泓对着地下的箱子夸,“我那堆杂七杂八的东西装起来,得百十来个这样的箱子。”
关上次卧的门,沈泓准备找瓶水喝,他到冰箱跟前打开了门,愣了七八秒,又默默地关上了。
然后抓起手机,睡衣也没换下,径自出了门。
‘砰’地一声,铁门重重合上,沈泓顿住,盯着脚下的黑色拖鞋,背对着房门爆了句粗口。
他出门什么时候带过钥匙?昨晚陈宇阳怎么打开的家门?
哦,哆哆嗦嗦掏出了一把看不清什么形状的钥匙,吭吭哧哧地塞进了锁孔,转了两下,门才吱吱扭扭地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