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成深呼吸一口,心平气和地问:“你为什么待见陈宇阳?”
沈泓突然笑了一声,放下茶杯问:“合着你还跟他过不去呢,他怎么得罪你了,一直看他不顺眼?”
谭成心道,因为你对陈宇阳的态度过于反常了。
沈泓毛病其实不少,爱玩爱喝,狐朋狗友多的都数不上号,虽说他跟很多人都能聊上话,但跟谁都不假辞色,稍不称心他绝对翻脸不认人。
谭成冷眼看了半年,依然不知道沈泓的底线在哪里,除了那个姓许的书店老板算是他至交,别人哪怕表面跟他走的再近称呼叫的再亲,实际上也没能真正地让他上心。
谭成想到这儿,有理由怀疑他是对许映白爱屋及乌,敲侧击地问,“你为什么只对他另眼相看?想请人吃饭还带人回家,你对别人可没这么客气过,只是因为他是许映白的员工?”
“不是。”沈泓很痛快地否定。
谭成正在喝茶润口,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沈泓把茶杯举到眼前看,给他重重一击:“因为我喜欢。”
谭成‘噗’地一声把茶全给喷了出去,紧接着后背感到一阵恶寒。
“沈二,你最好把话给我讲清楚!”谭成以为他是个男女通吃的混蛋,想到那位沈总的嘱托,简直快被吓哭了,颤着声音又问,“你....你喜欢谁?”
沈泓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带着否认的语气连诶了他好几声:“你脑子被驴踢了?我不是说那种喜欢!”
谭成稍稍放心:“那你什么意思?”
夜晚凉风习习,山里的夜景别有一番味道,星月璀璨似乎触手可及,沈泓望着天空,沉默了一分钟:“我觉得他很纯粹。”
作者有话要说:
谭成:职业生涯差点玩儿完。
第12章 第 12 章
沈泓没跟大哥一样出国深造,按照自己的喜好学习的油画,之后的主事业也是由此衍生。
他在外孤身一人打拼,大哥明里暗里给了他不少帮助,同一层面的人自然能知道他跟那位沈总关系非同一般。
世人攘攘皆为利往,像之前给他打电话的蒋总,也是为了通过他谋求利益。
一般酒肉朋友的局大多是简单的吃喝玩乐,你情我愿提前说好了他会很顺利地接受,但是这种带有目的性的沟通令他非常反感。
在这个圈子里混的人都以艺术家的名号互相吹捧着,沈泓从不自诩为艺术家,可他身上偏偏有那么一点儿艺术家的通病。
清高,偏执,喜欢纯粹。
这是一种感觉,沈泓无法给这种感觉做任何衡量,在他的世界里,他只信奉来自灵魂的共鸣与感知。
他有挑选朋友的资本,会按自己的标准给朋友分为‘三六九等’,排在最后的是别有用心想利用他得益的人,排在最前面的是他的同学兼好友许映白。
许映白就有让他感到纯粹的东西,而陈宇阳隐隐约约也有这种特质。
目前他感知到的很少,但确实存在。
“他?”谭成理解不了什么纯粹不纯粹的东西,单纯觉得陈宇阳可能是跟许映白共事久了,慢慢地沾染了许老板的气质。
“所以,看在我铁哥们儿的面子上,别老跟人员工不对付。”沈泓抱着胳膊闭起了眼。
谭成挠了挠脸,突然想到一件事,歪着身子贱兮兮地问:“那你之前老换女朋友,也是为了找这感觉?”
“滚。”沈泓烦他揭人老底。
“聊聊呗。”谭成还在问,“我保证不跟沈总告密。”
夜渐深,竹影晃动,沈泓睁开眼,扭头冲他笑了笑,谭成一看有戏,连忙把椅子往他那儿挪了挪。
“回去就要开始忙了,谭大司机做好二十四小时连轴转的准备哦。”沈泓给他泼完冷水揣着裤兜潇洒地进了屋,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谭成被门打了一脸的风,内心嚎了几句这万恶的资本家,感叹自己这条劳碌命,不仅要保护老板人身安全,还要关照老板心里健康,没人领情也就罢了回去竟然还要剥削人。
他拿出烟点了一颗解闷,抽完后捏着烟蒂不知道往哪儿扔,眼神刚落到小木桌上的茶杯上,房间里的沈泓跟长了透视眼似的,恐吓他说:“敢把烟头瞎扔头给你拧掉。”
谭成一手捏着烟蒂,一手托着收好的茶具,哀怨地回了楼下的房间。
.....
临回东港前一晚,陈宇阳揽下厨房的活,亲手做了几样小炒摆到了饭桌上。
他弄好了招呼家人吃饭,门铃突然响了,说是送外卖的。
“我订的我订的。”陈阿姨从女儿的卧室出来,取完外卖笑眯眯地说,“嘉禾写个作业都跟我讨价还价,非要吃汉堡,我就订了两份,待会儿我俩就吃这个了。”
陈宇阳要去接她手里的袋子,也笑着说:“不跟你们抢,坐下一起。”
陈大夫拿出了一瓶珍藏的白酒,正站在饭桌边往酒盅里倒酒。陈阿姨抬手捏了捏他的手腕,温声道:“一年就见一回,他可想你呢,你又要走了,跟你爸好好说会儿话。”
陈宇阳心领她的好意,但扔抓着袋子不放手。陈阿姨哎呦了一声:“咱娘俩儿十多年了,一家人不用这样,而且嘉禾那丫头上桌且得闹呢,人狗都嫌的年纪,今晚好容易给她教乖了,你心疼心疼阿姨,别让我大晚上跟她置气了。”
陈阿姨向来爽快,有什么说什么,陈宇阳被她这一席话说的直乐,松下了手:“谢谢您。”
“您客气。”陈阿姨笑盈盈地回了他一句,边往卧室走边安排,“对了,喝完了把桌子给我收了。”
陈宇阳扬声接道:“知道啦。”
临别前的谈话是每趟他回来的必经项目,用陈大夫的话说就是前苦后甜,儿子刚回来不适合谈心,走之前该说说该指点指点。
父子俩面对面坐着互相碰了一杯,陈宇阳饮下,微挑了下眉尖,赞道:“入口绵甜,从哪儿买的?”
“朋友给的喜酒。”陈大夫放下杯子抿了下嘴,“一直没舍得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