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
“陈凛,我”
谭成与他一起开口,陈凛眉角一扬:“你说。”
谭成迟疑良久,摆了下手:“没事,你刚说吃饭怎么着?”
陈凛见他改口,疑虑良久才缓缓开口:“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谭成掩饰的很好,还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你有病吧,这不正问你呢么?上你家吃顿饭这么费劲?”
陈凛被他这一嗓子吼的思维果然走偏,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费劲’二字,果断劝道:“你先随便点个小蛋糕,垫垫肚子。”
谭成没当回事,掏出手机噼里啪啦的点着玩。
等沈泓忙完,三人返回住处,到楼下停好车,沈泓兴致勃勃地从储物柜里取出提前订好的食材,回身冲二人一挥手,趾高气昂地往家走。
“他好兴奋。”谭成纳闷,“你干什么了?”
室外笼罩着厚重的雾霾,进到电梯,陈凛解开围巾,整理好衣扣,整个一副舍身就义的摸样,对谭成沉重摇了摇头。
一个小时后,谭成逐渐明白了陈凛在咖啡厅以及在电梯里为什么是那副嘴脸。
“沈二.....会做饭?”谭成看着宽敞的客厅,指了指缭绕在头顶的那片烟雾,“你家....抽油烟机坏了?”
“抽烟机没坏,他会不会就做饭就......”陈凛坐在他对面,摸了下鼻子,也不知道在安慰谁,低声说,“反正....是熟的。”
自从定居在海安,二人各方面生活十分和谐,只有一点,便是关于做饭的问题。
陈凛在此之前独居多年,做饭手艺一点点练了上来,若哪天医院不忙正常下班,回到家他便要自己动手做饭。
沈泓这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被他伺候的有一丝愧疚也有一丝不爽,天天被陈凛压也就算了,吃饭陈凛也给全包,真把他沈二当手无缚鸡之力给娇养起来了。
所以,沈少爷痛下决心,买了不下十本菜谱,将陈凛挤出厨房,开始研究起了做饭。
起初沈泓小心翼翼地做了几顿,说实话味道属实不敢恭维,只不过陈凛一看沈泓满脸期待地等着评价,他不忍打击,啃着酸甜苦辣涩口感齐聚的排骨,竖起大拇指夸赞他做的不错。
自那以后,沈泓对做饭的热衷度直线上升,给陈凛吃了不少他亲手准备的爱心晚餐。
“碰见你后我跟他发微信了,说你晚上一起吃饭。”陈凛解释道,“他可能想好好招待招待你,这不....亲自下厨做饭去了。”
谭成静看他片刻,起身就要走。
“等会儿!”陈凛压着嗓音拦下他,尽量不惊动在厨房大展厨艺那人,“说好了来我家吃饭的,你现在走算怎么回事?”
谭成同样低声,挣脱着手腕:“儿子,咱俩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你没必要这么害我。”
“我说了,是熟的!”陈凛说,“吃完再走!”
“不可能!”谭成推他,“你当爸爸傻?在厨房折腾的那位可是沈家的二少爷,他会做饭?你失心疯了吧!”
陈凛死活不撒手,二人在沙发边上无声拉扯,忽然间,厨房传来声音。
“陈凛,来端菜。”
谭成喘了口气:“叫你呢,快去。”
陈凛看向厨房,手下一个用力,谭成险些摔倒,在陈凛的力气下,他慌乱地跨过茶几边缘,就这么被人揪着一起到了厨房。
“诶?刚好,你俩刚好能都端走。”沈泓身上系着幼稚的围裙,抄着铲子挥了挥,“还有一道汤,一个凉菜,马上就好。”
陈凛与谭成各端了两盘菜往餐桌那边送,放下后,谭成瞥了一眼在他背后时刻准备围追堵截的陈凛,掏出手机怒点外卖。
客厅的油烟散去,陈凛关闭窗户,刚坐下,就听沈泓问谭成:“不够吃?”
送来的外卖堆了一桌子,谭成给面子,夹了一筷沈泓亲自炒的荷兰豆。
刚进嘴里,谭成眉头一皱,含糊地嚼着说:“我饭量大,怕你俩不够吃。”
陈凛忙搭腔:“对,他吃的多。”
沈泓没做多想,夹了一块‘大料炒排骨’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抽空自我评价:“唉,盐放多了,有点咸。”
谭成刚想夸他蛮有自知之明,话到嘴边就见沈泓若无其事地起身接了一杯水回来,放在手边再次夹起那啃了一半的排骨,从水里过一遍继续再啃。
“我靠....你....你...”谭成瞠目结舌,带着怜悯的目光转而看向陈凛,“你辛苦了。”
.....
一顿危机四伏的晚饭,从头到尾谭成只肯在沈泓看他的时候挑一筷子菜,然后在他‘你看我做饭多好吃的’神奇目光下,胡乱地嚼几下,差不多囫囵个地咽下,就此应付了事。
晚饭到尾声,沈泓去接了个电话,谭成实在不敢再碰沈泓出品的菜,趁这个空档,猛吃几口外卖,在他回来前便放下了筷子。
收拾完桌子,陈凛猛灌几杯水,谭成拍拍他的肩,言语威胁:“以后约饭要么出去吃,要么绝交。”
他本意是想调侃陈凛,说话声音很小,不过不巧让刚从卫生间出来的沈泓听了个正着。
“我做饭很难吃吗?”沈泓问。
其实好吃与难吃沈泓还是能分辨出来的,奈何他对晚饭需求很低,往往吃不到几口就饱了,再加上陈凛的认可,导致他对自己的厨艺水平远没达到认知清晰的地步。
谭成一怔,慢慢回头,看见沈少爷气焰很是凶。
他叹息一声,实话实说:“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沈泓在片刻之内回忆了一下做饭步骤,完全按照教程做的,他甚至都买了厨房专用高精度的克数称,就是避免用料过猛。
沈泓不大肯信谭成,扭头又问陈凛:“很难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