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1 / 1)

闻言,在场众人无不惊叹连连。

眼看五小姐沉寂已久突然跑到二小姐院子里发疯,再联想到当日入宫赏樱同行之人是谁,所有人皆意识到这个意有所指的自家人究竟是指谁!

简嬷嬷神色微变,与广恩侯暗暗对了一眼。广恩侯皱眉,吩咐下去让人清场,把无关人等全拦了出去。叶氏最看不得王氏哗众取宠的作派,原是打算下场与她对掐的,此时一见这等阵势,顿时以为是心虚所为,看穆清清的眼神也微妙起来。

非但她觉得,其他人也都是这么觉的。

可惜她们没能看到最后,却不妨碍她们自行把整个事情经过给补全了,于是一个荒诞的猜想悄然在侯府之内传播而开。

穆清清苍白着脸,紧紧抿唇看向穆盈盈。

此时广恩侯把无关人等清了出去,这才与二房夫妇解释道:“我不知道盈盈为何作此猜想,但金荷榭一事与清清并无干系,你们应该好好劝慰她……”

“怎么没有干系!”王氏气势汹汹,“你这好女儿人前装得似模似样,实际就是见不得老太君与皇后为她与毅王牵媒,所以设计把盈盈引走,令她失身康王!”

“起初我还闹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今可算真相大白!”王氏抹着泪花,“她不就是想当毅王妃嘛?那也不至于如此残害自家的妹妹呀!”

广恩侯被她哭得一个头两个大,简嬷嬷冷斥一声:“够了!此事确与二小姐无关,皇后娘娘早已将事实查明,莫在这里胡说八道!”

“你们不必掖掖藏藏,我全都知道了!这事跟长安侯府吴三小姐有关是不是!”穆盈盈嘶吼。

当日金荷榭的来龙去脉皇后已经写信与家中书明,但其中涉及到长安侯吴三小姐的部分被抹去,只有广恩侯与老太君知悉内情,并只把这部分内情与穆盈盈的父亲交代。

就连王氏都被蒙在鼓里,穆盈盈又是听谁说的?简嬷嬷与广恩侯互视一眼:“既然你已知悉个中因缘,为何还要来闹?”

穆盈盈怒极反笑:“为何来闹?那我问你,姑母为何包庇外人不庇护我?难道不是因为穆清清?”

“是不是因为向我透露四皇子在金荷榭的宫人正是被她收买的,她明知吴月盈阴谋却不阻止,拦下吴月盈只是为了让我代替她去金荷榭!整件事都是她在幕后推动,否则贤妃当面质问的时候她为什么不出来澄清?她就是想让我失身于人,如此一来她便能够坐享其成,再没有人能跟她抢四皇子了!”

穆清清面色惶然:“当时我有想说出来的,但……”

但是什么?难道她得告诉穆盈盈,不让她说出来的人是姑母?

无论父亲还是祖母,即便知道真相也不可能说出皇后,那她又该拿什么去向穆盈盈解释?

广恩侯沉声一叹:“这些都不过是你的臆测而己。又或者是谁的刻意误导,这些事情你到底是听谁说的?”

“她是你的女儿,你当然包庇她了!”穆盈盈红着眼眶,“每次都是这样、从小到大,为什么每个人的心都是偏着你?祖母是、姑母是、就连四皇子也……”

穆盈盈伏在王氏怀里失声痛哭,王氏又气又急,无论丈夫怎么相劝都劝不住。

二房母女闹死闹活,看得简嬷嬷分外晦气。她与广恩侯交换眼色,让他想办法处置后续之事,牵着穆清清就要往外走,穆盈盈猛地从母亲怀中挣开:“你别想跑,穆清清!”

她看上去激动又疯狂,吓得简嬷嬷赶紧把穆清清护在身后。

“穆清清,别以为所有人都护着你,你就能全身而退。”穆盈盈无视阻挠,死死盯着穆清清:“你害我至斯,迟早会有报应的!你等着!”

穆清清看着穆盈盈激动挣扎,看着她眼里满是仇恨与憎恶,难以言喻的情绪涌在心头,一钝一钝地刺痛。

简嬷嬷骂骂咧咧,赶紧把人带出门。

路上穆清清明显感受到周遭的探究眼神,悻悻低头。简嬷嬷瞧见她脖子上的抓痕,让人为她备膏药:“五小姐的事侯爷与老太君会处置的,您别放在心上。”

穆清清听着她轻描淡写的声音,忍不住说:“我不是她想的那样。”

“我从没有想要加害盈盈。”

简嬷嬷垂眼看她,无声轻拍她弱小的肩膀。

这日侯府悄然传开了一道秘辛,听说此事的所有人看待穆清清的眼神都有了微妙的转变。简嬷嬷临走前将泠然居的下人悉数叫出去训斥一番,并没有人胆敢在主子面前乱嚼舌根。

但这一夜的穆清清依然不得好眠,辗转反侧直至深夜,她听见漆黑中一道窸窸窣窣的声响。

压在枕下的香囊中淡去的白耶香远不及来人身上带来的鲜明,可惜对方蹑手蹑脚的动作未能够从她枕下摸出那枚香囊,感受到对方的上半身越欺越近,穆清清不得不睁开双眼。

双眼早已熟悉黑暗的赵弈蓦然对上她的眼睛,指尖一抖。

从他手里抖落一枚未来得及置换的全新香囊。

第50章

除了最开始凝滞的动作, 赵弈慢慢放平呼吸:“我吵醒你了?”

“没有,我没怎么睡着。”出乎意料的是, 穆清清的反应也是出奇的冷静。

既没有因为他的出现而受惊,似乎也不曾流露出排斥的情绪。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赵弈状作不经意般,瞥过穆清清摸黑探索、然后将掉落榻上的那枚香囊攥进手里的动作。

然后她从枕底摸出原来的香囊,即便没有上灯,似乎也已经发现两个香囊一模一样。

“想着事情,睡不着。”穆清清撑身从榻里坐起。许是静谧的夜色映衬之下,乌密的绸发顺着肩背滑落, 透着一丝慵懒魅惑的气息。

穆清清将香囊递了回去,盯着一语不发的赵弈:“下次你可以直接把它给我的。”

光线不足, 穆清清看不清他的表情与反应, 忍不住想是不是应该先去点灯,就听见赵弈询问的声音:“你早知道香囊是我放的?”

穆清清反问:“你没发现吗?”

“发现什么?”

穆清清身子前倾,离床边的赵弈似乎只有咫尺距离,然后顿住:“你身上有白耶草的味道。”

赵弈的身体在她凑近之际细不可察地僵了下,直到她停顿动作才慢慢放松下来, 低头轻嗅:“有吗?”

“有。”穆清清相当笃定。

“有人与我说白耶草生长在北边, 回来之后我仔细查过。黑沙再往北的边陲小镇, 当地野生野长很多白耶草。白耶草本身具有独特香味, 但并不常见于入药或制香,因为作用效果并没有那么好, 也就只有当地人条件艰苦, 偶尔拿来充做止痛镇静的药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