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清不太能够理解:“那我需要履行为人|妻子的义务吗?”
赵弈被她这话问得, 顿觉脑壳发热、心跳漏拍:“既然决定做一辈子夫妻, 那还是……”
“……需要的。”
穆清清没有注意他的声音因为心虚变得越来越轻, 若有所思道:“我懂了。”
赵弈狐疑:“你真懂了?”
见他这么问, 穆清清又仔细思索了下:“那成亲之后我需要跟你一起去黑沙吗?”
赵弈没想到她考虑得还挺长远:“短期内我应该不会回黑沙。”
穆清清神情古怪:“你不回黑沙?”
“太子希望我能留在京城帮他。”赵弈轻咳。
当初全然不顾父子之情, 公然给皇帝甩脸, 只怕他那位好父皇贬他为庶民杀他的心都有了。可上辈子的他或许会存动摇父子关系的担心,这辈子却没有那么多无谓的顾虑。
上辈子皇帝收走他的兵符并强行吞占己有,他不得不重返黑沙,花费更多精力去收拢这部分势力。这辈子他早有防备,不会再像上辈子那么轻易放权。更何况他保有上辈子十几年的钻营之道,早已将黑沙纳为囊中之物。黑符虽然交出去,黑沙这块地却不是任谁都能够垂涎驾驭得了。
这次回来他把黑符交给太子,是为了换一个皇后安心留他在京城的砝码。
回京之前,他已经剔除一切后顾之忧。太子确实有心留他在京城,他决定留下,一方面是为了最大程度地把控大局,铲除不安份的潜在危机,更有利于助太子争夺帝位。
最重要的是杜绝某些小人的从中作祟,他想改变他所珍视的每一个人的命运。
还有就是,他想留在穆清清身边。
穆清清没想到赵弈这次回来竟是打算直接留在京城,可书里明明说他要不了多久就会回黑沙,难道又是内容相佐?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穆清清总觉得书中内容虽有真实性,可也有许多与现实相佐的地方,那么她到底还应不应该相信那卷书的内容呢?
她的默不作声与苦恼看在赵弈眼里,满以为是被环境恶劣的黑沙给吓退,登时按耐不住解释说:“就算将来我有不得不回黑沙的情况,你可以安心待在京城等我回来,完全不必担心去留问题。”
现在黑沙不比京城繁华富庶,没有三五年的治理是不可能达到日后的泰平与经济。那里没有穆清清现在过的锦衣玉食,赵弈也绝不可能让她跟着自己去受苦。
“为什么?”
穆清清满脸不解,“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我嫁为你妻,无论你要去哪我都会跟的。”
赵弈瞠目结舌,险些压不住澎湃激颤的心:“所以你是答应了?”
穆清清摇头,把赵弈的心摇晃得七上八下:“还是不答应?”
“我答应。”穆清清欲言又止,“可我怕我自己做不了决定,万一姑母和祖母不答应怎么办?”
“只要你答应。”赵弈双掌拢住她的手心,“其他一切都不成问题。”
自觉男女授受不亲的穆清清下意识想把手抽回来,可又想到自己既然答应他的求娶,那是不是应该表现得亲近一些?
不能再重蹈裴成绎的后果了,穆清清这般想着,主动回握赵弈的手心。
赵弈双眼微睁,交织的双手温度慢慢延展至脑子和心,令他没忍住紧收力道,直把穆清清紧得瑟缩一下。没等她告诉赵弈有点疼,长公主带着简姑姑悠悠走来:“让你们冷静一点,怎么比刚才还激动?”
她的视线轻飘飘落在两人交织的手心上:“哟,怎么还动起手来了呢?”
“你懂什么,这叫握手言和。”赵弈佯作无视两人怪异的眼神,若不是担心穆清清太在意外人的眼光,他也没打算松手。
原本穆清清还挺在意的,可她看了眼空荡荡的手心,再看了眼神色如常的赵弈,突然又觉得即使遭人侧目,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
简姑姑收起心里的那份怪异,轻咳道:“娘娘吩咐二小姐与五小姐今晚歇在宫里,如今天色也不早了,这便随奴回凤宫吧?”
穆清清点头应下。
长公主府里还有驸马儿子在等她,宫门落锁之前就走了。四皇子知情识趣退一步,去了东宫找太子。
星月夜幕笼去满地樱花白,宫里宫外繁灯渐上,樱花地的玲珑佳人、金荷榭的突发意外都在这片夜色下悄然传开。
饭后沈思鹄正在庭院里打拳,余光瞥见从宫里回来的沈南霜进了闺房,转头去厨房端来膳食往她房门敲。
天已全暗,房里却没有上灯,也不见回应。
沈思鹄心觉奇怪,忽听屋里响起摔砸的声音,惊得踹门而入:“姐?!”
房里一片漆黑,透过月色隐约可见内室的卧榻前站着人,沈思鹄分辩出沈南霜的轮廓,顾不上点灯,放下食盒匆匆走到床边:“姐,你怎么了?”
沈南霜的胸口起伏极大,散落地上的碎片正是方才摔砸发出声响的元凶,显是刚刚受了一场怒火所致。沈思鹄摸黑想要触碰她的脸,却被她的手给拂开了:“你别管我,让我静一静。”
见她反常,沈思鹄岂能放任?他摸到桌面的火石,点燃烛火朝她脸上一照,顿时惊怒:“你的脸怎么了?”
沈南霜摸过脸上的伤,那是被郑宝郁一巴掌扇的。
白天她无意间看到太子和郑宝郁走在一起,两人脸上的微笑是那般刺目,刺目得令她忍不住想毁去。
其实就凭养尊处优的郑宝郁,原本根本伤不了她。就为了勾起太子的怜惜之情,就为了令他与郑宝郁反目
可她又是何必?
沈南霜自嘲,明明这辈子已经决定重新选择。就因为太子对她太好,才会没忍住又一次陷进他的温柔里。
可沈南霜绝不会忘记堵了两辈子的那口气。
上辈子太子也是屡次因为郑宝郁跟她争吵。就因为郑宝郁退婚后跑去出家,就因为他那不知所谓的愧疚之心,即使登基之后不管她怎么劝也不肯去动郑家的根基。
她在后宫与吴月盈斗得心力交瘁的时候,太子却只会佯作深情地缅怀旧人。即使就要死了,关心也并不是环狼虎伺的她,而是那个不知躲在哪个山头当尼姑的郑宝郁!
男人就是犯贱,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