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身上这些……都是谁弄的?能租得起你的人,一定身份也不一般吧?”
罗子昂道:“有国中显贵,也有商人。”他微微拉开领口,看着前桥的反应,见她没有厌恶之色,指着胸口的团花刺青道:“这是第一位客人留下的,一个兴国富商。说奴皮肤白皙,适合刺青,便着人做此印迹。听说这团花图样是‘奉阴婆’的图腾……”
他还未说完,前桥便惊道:“谁?你说谁?”
罗子昂道:“奉阴婆,公主听说过吗?兴国人多信奉此教,大荆民间也有信徒。”
前桥眨眨眼,惊讶到有些不知所措。罗子昂是在自爆吗?他身上纹着兴国国教图腾,和赵熙衡口中手环的出处如出一辙。是赵熙衡设计,让赁人找上乐仪,开出天价,逼迫乐仪求助自己,将罗子昂安插进来吗?
“是什么时候的事?”
“六年前,奴十五岁时。”
那就不对了,六年前赵熙衡也才十六,估计刚回兴国,没道理已经开始谋划这件事。难道只是巧合?
前桥又想到他身上另一处纹身,问道:“下面那处刺青与这里差异很大,也是什么图腾吗?”
罗子昂摇头道:“此处原本不是刺青,是烧酸痕迹。赁于第二位客人后,被弄出许多伤,鞭痕已经恢复得几乎看不见了,唯有此处肌理损伤严重,极难复原。其后一位客人便想以刺青盖过,故而不似胸前这处刺青看着舒服。”
他说着话,将裤子也拉开一些,让前桥伸手触摸小腹一侧的刺青,果然触手处凹凸不平,若没有刺青遮盖,应是巨大的一处伤疤。前桥叹了口气,对他说:“你不必盖着了,我看久了,也没觉得有什么吓人。”
罗子昂便将所着之物尽数敞开,又指着乳钉道:“这也是第三位客人所为,当时快到归还期,他怕奴入钉后没时间恢复,便央了自己的胞弟转赁。待奴康复,转于其弟之手,又将下体植珠……”
前桥惊道:“胞弟,是男子?我以为女子才会做这些……”
罗子昂沉吟一会儿,道:“男子中,也有喜欢被他人后入者。”好家伙,什么奇怪的人都让他遇见了。
前桥算是听明白了,到最后一位客人时,他又被安装了脐钉和银链,随着他逐渐被改造,身价也越来越高,这时乐仪说要买断,对方便开出价值四份梁穹嫁妆的天价。
前桥已经可以正视那具身体,伸手触碰乳首的银钉,道:“这么大的刺青和疤痕估计不可逆了,但如果将银链拆下,还是有复原希望的。我将你买下后,为何不教你拆了呢?”
“公主想让奴拆掉?”
前桥摇摇头,认真道:“不是我想。如果它们让你觉得屈辱,就拆掉,把那些不堪的回忆交给时间遗忘。但如果你觉得自己没被它们吓退,这些痕迹不会引起你的难过和恐惧,就留下。只要你接受了,旁人也会接受的。”
罗子昂望着她轻轻笑道:“是。公主当初,也是这样对奴说的。”
前桥头一回与魏留仙有了高度一致,对着罗子昂也没有那么纠结了。他早就同自己的经历和伤痕和解,旁人的怜悯也好,心疼也罢,都显得多余。
他扶住已经绵软的柄物,问道:“既然对前事已没了印象,公主可要试试吗?”
前桥立即脑补出勃起后上面突出的颗粒,虽说内心深处还是有点好奇,但想到成璧就在外面,还是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罗子昂也不磨她,不要便是不要,他拉开被子将二人盖住,等着前桥继续问他。
前桥突然想起一个人来:“明庚……这个人你认得吧?”
罗子昂听她骤然提及此人,微微错愕,点了点头。
“我看过档案,他最后一次侍寝是同你一起,似乎次日此人就不见了。成璧说他被我秘密处理了,但我毫无印象,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此前对她知无不言的罗子昂突然沉默了。他犹豫许久,道:“不是奴不肯说,而是您若忘了此人,不失为一件好事。”
“我和他怎么地了?我问成璧,成璧不知道,也问过梁穹,被他打岔打走了,你也神神秘秘不肯说。”
罗子昂闻言眼睛一瞬,道:“既然如此,奴更不能说了,还请公主体谅。”
想瞒?呵,罗子昂对现在的世道一无所知,殊不知只要手环在手,甭管什么秘密,底裤都能给你扒下来。
“子昂啊……”前桥摆弄着他的衣服,诡异地笑了笑:“你知道吗?只要确定了知情者是谁,在我面前,就没有秘密。”
罗子昂长睫毛眨巴眨巴,像是没听懂,又像无所谓:“既然如此,更不肖奴说了。若公主自行知道,本也不碍事,奴只是不想背后议论他人。”
前桥盯着他,心中开始琢磨,手环所剩电量不多,到底是满足自己追求八卦的心理,查看隐藏剧情,还是留给诱荷,等着听她的日常播报呢?
所以大家是想怎么样呢?
0048 48.为八卦事业奉献终身
1.
去她的日常播报,让那个法外狂徒小妮子见鬼去吧!
她简直没犹豫一秒钟,就把手环贴到罗子昂脸上。对方也不知她在干嘛,动也不敢动,前桥贴了一会儿,啥也没发生,又收回来。
就很奇怪,有时她毫无准备,却能接收到剧情,有时做好准备,却什么也得不到。莫非是有触发时机吗?
想到成璧剧情是在喝了酒吐露真言后出现,梁穹剧情是因两人大吵一架,赵二狗的过去全凭那几封信拼凑出来,如果硬说是有什么规律,恐怕是自己和对方情绪都有很大波动,并且内心深处十分想要了解对方。
但是……她看看平静如水的罗子昂,这家伙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也不知道他留在魏留仙身边,到底是发自内心还是压根儿无所谓,又或者背负了什么任务,这种情况下怎么让他激动起来?
“你有没有害怕的东西啊?”
罗子昂道:“没有。”
猜也猜到了,这家伙恐怕是铁板一块。不过即使没有害怕的东西,总是有在意的东西吧?
前桥笑嘻嘻地躺下来,开始说瞎话:“子昂,我看乐仪待你不薄。当初买下你,钱虽然是我花的,主意却是乐仪提的。你若跟着她,她也必定待你好。怎样,我送你去南郡吧?”
罗子昂看了她一会儿,似乎在分辨她此言背后的缘由,却道:“公主若执意如此,也好。”
“好什么好啊。”前桥不满道,“你心中到底是喜欢她,还是喜欢我?你直说就是,我不会怎样。”
罗子昂想了想,道:“县主于奴,有知遇之恩。”他停顿一下,又道:“……公主于奴,有再造之德。奴对县主之恩感激敬重,若要报答,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对公主之德……无以为报。”
他只说了四个字,却已经表现出倾向。前桥暗笑魏留仙好手段,把一个个男人都弄得服服帖帖。既然子昂更在意自己,那她就可以放心插刀子了。
她仿佛变成了为实现目的不择手段的大反派,对罗子昂冷冷道:“可是我玩腻了你,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