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留下这句话后,下令荆军向东前进,将赵熙衡和他的兴军留在原地,与老月豺相持。

4.

“述封军已经没有剧情提供的buff了吧?考完试,生死就难以预料了?”

路上前桥忧心忡忡,诱荷则淡然道:“战争嘛,哪有不死人的?我们能做的是尽量将伤亡控制到最小所以我才说,得和奉神谈谈。”

前桥大惑不解:“你怎么能不知它从何而来呢?这可是你创建的世界啊。”

诱荷回嘴:“小静还是你创造的人呢,你有想过她变成飞头蛮吗?”

这根本就不是一码事,妖魔鬼怪是描写上出了问题,这个奉神却是增加了预期外的设定,萌生出的新角色。诱荷避重就轻的回答不仅没有消除前桥的疑惑,反而让她疑惑更甚。

“姐妹,你没有瞒着我的事儿吧?”

诱荷嘻嘻笑道:“关于什么的?”

“关于奉神,还有许多别的事,我都想不明白。就连手环的秘密都是我刚想通的,换成是我,我不知道造出什么能实现时空回跳,也不觉得再给我五十年,就能研究出时光机这种东西,我那本书中也没有过相关的描述……所以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哎呦,现代社会和古代社会,科技基础就是不一样嘛。”诱荷道。

“科技基础不一样,生物基础总该一样吧?”前桥皱眉看向诱荷身后的黑皮体委,“要是我看到这场景,早吓得魂飞魄散了,你当初还能淡定联系我,说要在校园文里谈恋爱、开后宫?难道刚穿越过去,你就能接受与巧克力发展食物链以外的关系吗?”

诱荷不满道:“这是尊重你的劳动成果,你怎么还挑三拣四?你期待我说什么?难道说你写的好烂,害我穿越到了妖精窝?”

前桥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觉得诱荷的神经粗得非常人能及,当下不知说什么好,又听诱荷安慰道:“我读过你的作品,很喜欢也很欣赏,我不是一无所知地穿越到你的书中,更不是带着批判的眼光看待它的。我不会说你的坏话,更不想让你为我担心,况且我没觉得可怕,只觉得有趣。”

她这番话弄得前桥将信将疑,怕多心辜负了诱荷的好意,更怕自己傻乎乎地听信了假象,再次被蒙在鼓里。

可是诱荷欺骗她,能得到什么好处?诱荷会害她吗?显然又不会。

她只能将这一切理解成自己多心,叹息道:“我什么时候能拥有你这么粗的神经呢?”

诱荷哈哈一笑,好像她的忐忑不值一提。

当前桥等人支援到玉龙时,两军果然已经进入交战,固砾军前营离开后,玉龙的城防交给了玉龙守军、固砾军后营和觐坞守军,以及赶来相助的凝云堂侠士。严珂命令众人发动冲锋,与防守玉龙的军人里应外合,前桥还望着牛头马面心中打鼓,怕友军将它们误会成敌军来袭,然而担心是多余的,她听到远方传来的山呼之声。

“真嫄在天!邪魔退散!”

原来那几日西部的天阙之变被所有荆国人察觉,关于真嫄重现的神迹广为流传,本朝帝王不敬神明以致真嫄无佑的谣言,也随之不攻自破。

储君亲征,真嫄相助,引得人们信心大增。什么奉神,都是邪魔!真嫄的眷顾才亘古永存,世世代代守护着这片热土。

无人畏惧,无人退缩,荆人怀着必胜的信念放手一搏,与身经百战的固砾军一道,不仅顽强地顶住了敌人的进攻,还将梧军赶到玉龙北部的山林之中。

前桥总结不出这场胜利要归功于士兵们的努力,还是来自诱荷的催化,又或者是那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真嫄,以她的名号赐下的坚定信念。总之当黎明重新降临时,包围在梧军之外的荆军爆发出震天慑地的呼喊。

“大荆万岁!吾皇万岁!真嫄万岁!”

诱荷拍拍前桥的肩膀道:“是时候找它谈谈了,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妇女节快乐!

0174 174.人造之物

1.

当下唯一能让活死人倒下的法宝已经灰飞烟灭,换来对其束手无策、只能合而围之的牛头马面,前桥听诱荷说要去谈谈,心里隐隐不安。

“就这么谈?”

诱荷点头,一副胸有成竹之状,这足以说明她有备而来,可又偏偏不交代底牌,只顾慷慨豪迈地往活死人圈中开步,看得前桥又急又忧,伸手将她拽了回来。

“你有什么对付它的方案吗?姐妹,这可不是儿戏啊,万一我们折在里头,荆国这场战争……”

诱荷的行动快于回答,冲着挡在前方的人群只一挥手,外围青面獠牙的活死人就像抠掉电池的玩具般灭了火,一个个咚然倒地化作伏尸。随着诱荷迈步,周遭活死人也相继倒伏,尸群中露出一人多宽的狭窄小路,诱荷回头,示意前桥跟上。

由不得她瞻前顾后,前桥按捺着心头的惊悚,小跑两步跟在其后,脚下萎靡相藉的尸体袒露着狰狞的本貌,散发出熏天恶臭,前桥心有余悸道:“你有这等本事,怎么不早点露出来?还打什么仗啊,直接派你去人堆里走一圈不好吗?”

前方的诱荷没有说话,沉默而缓慢地向前开路。前桥注意到她每一步走得小心翼翼,当下明白轻松制敌可能只是表象,关于“诱荷到底行不行”的忐忑再次浮现心头,被她努力抑下。

诱荷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与其质疑同盟者的水平,不如坚定站在身旁为她撑腰,两人总比一个人有气势吧?于是她也不再说话,打起精神随着诱荷深入敌军。

身后的退路被重新聚集的活死人斩断,密不透风的环伺让她只能将腐败的臭气吸入肺中,前桥此刻有些感激诱荷走得缓慢,这样呼吸也能缓慢释放,让肠胃避免翻江倒海之灾。

两人如同自海底上浮的透明气泡,终于从死人潮中挤出一条生路,来到山麓中央的平地时,一切豁然开朗,跟着光芒挤进眼中的,是地上属于西梧高阶将领的尸体。

与那些活死人不同,他的血液似乎经历喷涌,将周围很大一片白雪染红,他则维持着仰面朝天的姿势,死不瞑目地瞪向天空。奉神一袭黑袍站在中央,剩下几个梧国将领惶恐地跪在不远处。

这场面令前桥眼熟。老月豺斩首元帅的情景如昨日重现,前桥提着的心微微放下,对奉神道:“莫非西梧也有人不肯将性命奉献给你了?宁愿死去,也不要你的永生,你这伪神终于做到头了!”

奉神幽幽开口道:“你终于来了。”

“是啊,我来了。”

前桥一边应声,一边走到诱荷身旁站定,可奉神扭曲的身子并没随她的步伐调整朝向,她才意识到,它那句“来了”是对诱荷说的。

诱荷却不理奉神,转头冲她微笑:“似乎不是不肯为它奉献生命,而是献出生命后,期待的复活并没来临。奉神,你的‘永生’失灵了吗?”

“他还不够虔诚。”奉神冷冷答道,随后肩膀一甩,两个活死人卫兵便走了过来,围绕着三人巡逻一圈后骤然倒地,接着又被它复活,奉神炫耀般道:“你太小看神明的力量,也太小瞧我了。”

它是首次在诱荷面前展示这死而复生的表演,诱荷的反应却比当初的前桥镇定许多,她淡然瞟向那两位活死人,问道:“奉神,你到底从何而来?”

“你果然不认识我,是啊,如你那般高高在上,又怎会知晓我的存在?”奉神似乎在笑,肩膀抖动不停,“我的诞生你一无所知,我的壮大你一无所知,我改头换面来到兴国,你也一无所知,我该说你太过傲慢,还是太过愚蠢?”

“诞生?”前桥听不懂了,“你压根儿就没被写出来,怎会‘诞生’?”

疑问再次被奉神选择性回避,前桥对它已经丝毫没有敬畏之心,既然它不肯搭理,便继续奚落道:“还标榜神明,你算哪门子神明?经过作者认证的神,只有真嫄和奉阴婆而已,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的邪魔,还好意思与其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