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卿子使奴一多,伺候公主得轮班进行,她倒是无论何时都有人陪伴,如梁穹等人就要耐着性子等待周期。掐指头算算,大概有两周不曾碰过庶卿了,这还只是个虚数,她顶多能记得上次是谁,再往前的数列在脑子里就乱七八糟了。

可是梁穹记得清晰:“殿下上次同在下好,还是二十三日前。”

已经这么久了吗?前桥心疼万分,看着梁穹故作委屈乖巧的脸,心中更是一荡,催着大部队快些入关,好宽慰庶卿相思之情。

八百云关是荆兴间往来的古道,无论商贸还是人口迁徙,多半都经行此处,然后通过宽敞的大道去往各府。过了关口,就是开阔平坦的黄原府北部,这里有群山环抱中的沃野良田。

难怪兴国匪盗每年都要南下滋事,就看黄原这块宝地,谁看了不眼馋?

“黄原府得名,最初就是因秋收时的金黄景象,别看此地气候寒冷,这里水源多、土壤肥,庄稼长得又壮,比建州那边好吃多了。”

严珂在任玉觐兵马巡督使前,正是掌管黄原府守军的将领,过了八百云关,也就像是回了家。她望了望身后的固砾军,又看向山脚下的军营笑道:“那就是镇守八百云关的阳陵军,和固砾军一样,不由地方管辖,直接隶属圣上。自我当上黄原府将军,梦想就是进一步去阳陵掌兵,为大荆守护八百云关,没想到圣上一封旨意,将我调去玉龙。”

“去岁抵抗兴国暴民时,大人表现卓著。”乐仪道,可严珂摇摇头:“还是没能保护好何大人,让她身负重伤,实在遗憾至极。哎,何有玫与我同为西籍,守卫家国的惺惺之情如出一辙。我是武将,她是文官,她却能和我一样拼命,真教我汗颜啊。”

前桥能感觉到,本地人提起家乡时,经常不分黄原、大亭还是凤苑,一律统称西部。或许是因此处道路平坦,文化交流缺少壁垒,各府之别也分不太清。何缜家就曾在大亭和凤苑都有根基,西籍者散布三府,周围乡音不改,去哪都像没出家门多远。

这样的环境难免孕育极强的文化认同感,凝聚力不容小觑。严珂就因乡音对公卿何缜格外尊重,反而无视家族地位最显赫的梁穹,她也知道公主一路走来多么辛苦,既然来到自己的地盘,定要好好安排,便给前桥找了处适合休息的别院,还趁人不备,将一包东西偷偷塞给何缜。

何缜不明所以,拆开一全是悦女所用器具,便红着脸将东西收好,还以为是严珂暗示他仙姐晚上要来,忐忑等到晚上,也不见传唤,打听了才知道,庶卿早被叫到房中了。

也许是失望太多积作麻木,何缜也没过于伤心,关了门洗洗睡。梁穹却在妻主房间的大床旁瞪眼:“竟然如此宽敞?”

“是严大人特意为我们准备的。”前桥嘻嘻笑道,“我刚暗示一句,她就懂了,安排了这么个宜居之处。庶卿,连着陪我两日不出门如何?”

梁穹脸红了,坐在床边缓缓地脱下衣服,直到身体赤裸,只剩一件亵裤,才去帮前桥解衣。他动作轻缓而温柔,虽然等待许久,也不会急得丢了风度,又或许是他故意缓慢,以待对方主动。

前桥果然急不可耐地将他推倒在床。梁穹便笑,笑得弯了眼睛,双手撑起上身献吻,又被前桥按倒。她的手沿着小腹向胸膛游去,让那张脸染上绯红,羞怯和渴望写满目光,一瞬不瞬地注视在她脸上。

“殿下……”

他刚唤了一声,前桥便提起裙子分开双腿,膝行至面部坐下。湿润滑腻的触感从敏感处接连传来。梁穹柔舌狂摆,双唇吮吻,灵巧的舌尖沿着缝隙游移,不放过一条沟壑。前桥扶着床架不断调整体态,终于来到一个更易享受的姿势,而那湿润的口唇牢牢胶着下体不放,仿佛鮣鱼寄宿在她身上。

托在臀部的手被前桥握住,引导它缓缓上移,乳尖落入双指间,被梁穹自觉地捻起轻揉。狭长干燥的指腹在上面擦过,引得乳尖一收一弹,微痒的刺激让是处收缩变硬,不再随拨弄变换形状。下体温热的刺激亦如涌泉,有节奏地在周围脉冲,她有种在此地坐成万古巉岩的冲动,却也惦念环绕在身旁温暖的臂膀。

她从梁穹头上退去,将那双因卖力而红肿的唇释放,对方稍显急切地脱了亵裤,露出早就坚挺的势峰。手握等候已久的山峦,将柔云披在尖顶缓缓刺穿,上下浮动的肉体化作翻涌雾海,不知在造物主眼中,八百云关的诞生是否也如此浪漫。吞纳将皮肤褶皱抻平,变成弥望的沃野良田,吐还又带出体液点点,瑞雪甘霖,播种丰年。耳鬓厮磨是和风拂煦,哝哝蜜语是长川潺湲。地天始交,二气乃通,阴阳相济,万象咸安。

他的手指停在阴户最前端震颤,让云烟激荡涟漪,在山峰周遭痉挛。转眼晦日疾风,舒云骤卷,暴雨雷电,交相摧残,瀑流如注洇湿崖壁,云气收折乔木之冠,只待喘喘细声吹开愁云薄雾,四目相天晴雨散。

梁穹吻着她的面颊,将她紧紧抱在怀中,鱼水之欢已近落幕,却见前桥呆呆地,好似没缓过神儿来。

“怎么了,殿下?”

前桥道:“我感觉刚刚和你完成一次神圣而伟大的壮举……不知道为什么。”

梁穹笑了,将被子拉到两人身上盖好。前桥甚至还没等清理就进入梦乡,由梁穹撑着困意收拾残局。

深夜下过一点微雨,明早起来,万物俱新,晴空如碧。梁穹睁开双眼,怀中的前桥早已醒了,正暖暖地对他微笑。

“再来一次吗?庶卿。”

【注】

“七等割屪”,是《笑林广记》里的一个梗。

一士考末等,自觉惭愧,且虑其妻之姗己也,乃架一说诳妻曰:“从前宗师止于六等,今番遇着这个瘟官,好不厉害,又增出一等,你道可恶不可恶?”妻曰:“七等如何?”对曰:“六等不过去前程,考七等者,竟要阉割。”妻大惊曰:“这等,你考在何处?”夫曰:“还亏我争气,考在六等,幸而免割。”

0154 154.凤苑孩子王

1.

居住在黄原的日子里,前桥逐渐排解了从兴国遗留的压抑。这里同样商贸云集,却不像春台那般匆匆忙忙,叫卖的商贩分散在宽阔大道两旁,和牵引黄牛的农人相伴,出了主城就是齐整的耕田,村落聚集,缭绕炊烟。

抬头望见云山气势,低头是一碗热腾腾的汤面,经过固砾军洗礼的前桥不再执着于锦衣玉食的享受,转而在老街物美价廉的小店大快朵颐。

饭后结账,九人的花销还不及她在京都随手买份小食,前桥不禁暗叹,她以为公主府的生活已算得上朴实,可和真正的民生对比,还似挂在云端。

“公主若要南去,可取道铜山,越过三道海,就是大亭府了。”安全护送她回到荆国后,严珂的任务也完成了,打算在此地分别,回京向女皇汇报,然后赶到玉龙新城继续承担兵马指挥的责任。

前桥本想去凤苑看听闻“铜山”二字,就被转移了注意力:“是碧州的铜山?铜山派的那个‘铜山’吗?”严珂称是,前桥就推了推成璧:“怎样?想不想跟我去门派故地重游?”

成璧意兴阑珊道:“有什么好游的。”前桥道:“你总说小时在门派打闹,偷跑出去玩,吃了什么好东西,听得我心痒难耐,怎么现在又不想去了?”

成璧不想去自有他的理由,他虽是由禁中选拔出来受教的童子,可若成年后落选考校,当不成贵族亲卫,还是可以回门派继续培养的。他本被恩师私心寄予了传承衣钵的厚望,临行前选了两个佼佼者与他同行,就是希望成璧落选,可谁知那两个徒弟也动了留在门派的念头,将成璧送上公主床榻,如此一来,他已没有选择了。

成璧不知如何面对恩师,也对两位师兄的手段心怀忿懑,索性避而不见,心中还轻松些。前桥不知内情,一再怂恿他同去,成璧不想解释,听着又心烦意乱,就默默躲开了。

前桥还欲劝他,又被梁穹拉住,他轻声道:“殿下想南下?南下至大庭,凤苑就在东北边了。您不是答应了公卿,想同他去家乡看看吗?”

从黄原去凤苑要东行,往大亭要南去,前桥对地图还不熟,如今受了提醒,恍然大悟道:“幸好有你,你不说,我都忘了。”

梁穹不是白占了公主的卧房两日,此刻友善地望着何缜道:“凤苑附近公卿更加熟悉,严大人进京后,就麻烦公卿带路吧。“

何缜掩盖好方才的失落,轻轻点了点头。自从乐仪等人加入队伍,公主身旁要么是姐妹,要么是梁庶卿和孟少司,很少给自己留位置。他不敢在外人面前争风吃醋,只能佯装大度地躲到一边,现在庶卿要他来带路,也就是让出妻主的近旁,换他陪伴的意思。

这可能是好心,也可能是来自“以庶凌嫡”的补偿和示弱,总之他有机会回到应有的位置了。

欣慰之余,也不免涌起忐忑:作为公卿,他要在外人面前显出家教和气度,尤其是当着和他不熟的乐仪郡主。作为夫郎,他也要展示出应有的体贴和风韵,尤其是对着并不喜欢他的妻主。何缜因此焦虑了两日,心中反复排演怎么待人接物,怎么应答自如,终于捱到临出发前,妻主突然下了命令,让众人放弃车驾,骑马同去。

“这么好的天气,这么美的景色,不融入自然反而躲进车中,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她说得好有道理,只是何缜这段时间的心理建设又白费了。

妻主座驾旁还留着他随行的位置,二人独处变成组队同游,虽然遗憾,好像也没有那么遗憾。走在路上时,他有点心神不宁,总觉得什么地方正变得麻木而迟钝,自己却说不出来。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