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柔声道:“我明日会去主持典礼,皇子赐婚不同其他宗族,往往半月后才会公布,别急,我们还有时间。”

5.

大典当日,太子消失了一个白天,于傍晚前回到棣云别院,换好衣服来到前桥处,准备陪她共进晚餐。

前桥厌烦他的监控,却也忧心卯卯的消息,忍不住向太子打听。太子则卖起关子,劝她稍安勿躁,待用餐时与她细说。

随着荆国风味的饭菜依次布好,太子请前桥落座,两人刚举筷,就有侍卫前来通报,说三殿下深夜拜访。

太子愣住了,意外道:“他怎么来了?”

“说是给殿下和太子妃带了礼物。”

“平日里不来往,偏偏此时上门?”太子冷哼,沉默着思索一会儿,最终对前桥道,“失陪见谅,请公主自己用餐吧,我去看看三弟又折腾什么。”

他面色凝重地离去,前桥门口的守卫也随即增加了一倍。她自然无心进食。老月豺突然拜访,这是天赐良机,如果他知道自己就在这儿,岂会善罢甘休?

从前害怕老月豺搜出自己,现在却无比希望这对兄弟打一架。可是该怎么告诉老月豺,他踏破铁鞋无觅处的人就在眼前呢?

前桥坐在厅中望着门口的憧憧人影,半天也没想到好方法,直到几名宫女捧着汤炉进来。

宫女……似乎是唯一能进出她院子的人了。

她看着宫女放下汤炉,将盛鱼汤的砂锅放在上面煨着,简单的工作即将结束,前桥生怕她离去,也生怕自己失去潜在良机,突然起身道:“我不在这里吃,你帮我把饭菜拿到里……嗯?”

她话未说完,突然愣在原地,像是被人点了穴道。那送汤炉的宫女本是几日来见惯的模样,此刻正因意外微微开启双唇,露出一对儿不太明显的兔牙。

不,不是吧……

前桥喉咙一紧,心脏砰砰跳动起来,她故作镇定地让那宫女带着饭食随她来到里间,而后飞快将门掩住,面向那张陌生的脸,不确定地唤道:“卯卯?”

对方则深呼一口气:“果然在这,我……我可算找到你了!”

为填补“筠郎三章后出场”的狂言,我每章塞6k+的字儿,这回终于差不多了!(叉腰)

0144 144.重逢

1.

果真是她!

前桥激动之余,也感到一阵虚无,在此处得见卯卯令她如坠梦中。想到老月豺来访在前,卯卯随后就到,大概并非巧合,关于两人婚事的传言涌入脑海,前桥难免心情复杂。

“你是随赵寿徵来的?”

卯卯承认:“是,三殿下猜测你被太子藏匿于此,让我乔装易容,进来找你。”

“赵寿徵……易容?”

两词关联起来,简直和卯卯突然出现同样魔幻。陌生的脸背后是熟悉的手法,卯卯乔装打扮与她见面,竟是出自老月豺和施克戎的通力合作吗?

为了救她,两方化干戈为玉帛,还联了手?有比这更离谱的事吗?

“我知道你不想见他,”卯卯道,“可那日你被人掳走,事发突然,我只能去找你的夫郎商议。所有人都认为是三殿下带走了你,我怕他对你不利,便去他府上要人,可他并不知晓此事,听我描述,还一口咬定是太子所为。

“他在棣云别院埋有眼线,听闻太子近日幽禁了一位女客,便说此人八成是你。碍于证据不足,无法搜查,就拜托施公子让我乔装成这位宫女样貌,进来打探。”

“那宫女本人……”前桥近日总被她服侍,可见其深受太子信赖,怎好轻易掉包?卯卯解释道:“三殿下的手下与此人有旧,找借口将她留在别处了……我能逗留的时间不多,等你出去再详说吧。”

“你要怎么带我出去?”

“告诉三殿下你在此处,他一定有办法。”

前桥一愣,原本的振奋和激动有些平复。豺虎相争的戏码虽喜闻乐见,可让卯卯搭桥被老月豺“救”出,就不单是救了离开虎穴,又入豺窝,人情还欠了老月豺的。

“对了,还有这个,你快把它服下。”

卯卯将一枚纸包递给她。前桥在掌心展开,见中有药丸数颗,似曾相识,于是问道:“解药?赵寿徵给你的?”

卯卯点头,前桥又将纸原样包回。

别说毒已解了,就算没解,她也不敢再信。卯卯见她不吃,解释道:“是我向他要的。‘十二寸玉’毒性强烈,拖得越久越麻烦,你身为公主,不容有失,快吃了吧!”

这回前桥愣了:“你知道了……”

“那位姓梁的庶卿在得知你被掳走当日,已让凝云堂将此事急报荆国了。他没瞒我,对我讲明利害……可即使他不说,我也能感觉到,你了解那么多秘事,一定不是等闲之辈的。”

是梁穹说的,难怪,他一定觉得事情严重到无法掌控,才会惊动皇姊,而告知卯卯,一方面出自信任,同时也有责令她尽力寻人的意图。

前桥又问:“赵寿徵也知道了?”

卯卯却道:“没,梁庶卿要我别告诉他。”

不愧是她的庶卿,关键时刻真有默契。

老月豺不知她真实身份,反而比知道要好,若当她只是硕果仅存能证明太子罪行之人,还会真心营救,可若知她就是荆国公主,他一定巴不得太子酿祸,摊上囚杀公主的莫大罪业,斩断兴荆友好的可能。

解药最终还是还给卯卯,前桥道:“别担心,我身上的毒已解了。太子知道我的身份,会在囚禁之余善待我……赵寿徵则不然。你将解药还回去,对他说,被太子幽禁的那位女客并不是我。”

卯卯大惊:“你……你不打算告诉他?”

“这两人将我争来争去,一个下毒,一个软禁,梁穹上报皇姊时,定已阐明前因后果,皇姊之怒可想而知。我何必被人救出,平白断了罪证?更何况这种程度的救,只是从虎口逃生,重入豺窝罢了。现在太子不敢拿我怎么办,还会尽心保护我的安全,我在这里很安全,若自行脱身,软禁一事便只能小事化了,我还成了赵寿徵对抗太子的筹码,岂非便宜他们?”

前桥说着,身体和语气都放松下来,微笑道:“但你可以对梁庶卿说实话,让他安抚旁人,莫要挂念我的安危。”

“你是想……等着荆国的消息?”卯卯迟疑道,“若女皇知道了,这事情不就闹大了?”

她要的就是闹大。在一虎一豺间横跳,充其量是兄弟小打小闹,女皇出面则会上升到国际问题。魏留仙是公主,不是任人拉扯的玩偶,她倒要看闹成这样的两人将如何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