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可以吗?翼亲王不会更加不满,给乐仪穿小鞋吧?

皇元卿看出她不大放心,又安慰道:“别担忧,亲王不是针对乐仪,她只是害怕。揣摩上意、谨言慎行本也无妨,只是苦了乐仪这孩子……”

他摇头叹息,这番感慨在前桥听来如同天书,纵然满头问号,也想不出个头绪。其余的事,只怕要乐仪向父母亲口打听了。

不管怎么说,皇元卿还是指了一条明路,有他保证,相信一切会顺畅很多。

想到乐仪即将得偿所愿,她心中那份念头也在蠢蠢欲动皇元卿会不会帮人帮到底呢?

“殿下。”前桥终于鼓起勇气说出心中所想,“您有办法,让梁穹成为公卿吗?”

2.

皇元卿一时间没有回应,前桥生怕自己话没说到位,又补充道:“梁穹教养、出身俱佳,代掌府内事务以来,做事妥当,御下有方,没人比他更合适当公主府群卿之首。两年多前他成为庶卿,契机出于无奈,如今尘埃落定,我也想给他个应得的名分。

“公卿之位空闲已久,皇姊曾说要给我选个夫郎,可我与梁穹感情日深,若再纳其他男儿,恐怕新人之情,也不敌待梁穹那般深厚。我没什么远志,往后余生,能同梁穹和府内诸公子共度,便是我心愿所在了。”

前桥脸皮还是有待打磨,说出这些肺腑之言竟像当众表白,不由得心跳加速,紧张不安。

皇元卿沉默良久,才幽幽一叹:“我没想到……你竟有此心待他。”

别说是他,恐怕经过从前那么多事,梁穹自己都不敢相信有被如此珍视的一天。皇元卿脸上带着欣慰,又道:“我原以为梁氏男儿是命中有劫,不料穹儿有幸,将此诅咒破了。”

“……什么劫?”

“情劫。”皇元卿看起来像是跟她开玩笑,“爱人心属他人之时,退而求次之劫。”

前桥眨眨眼,琢磨他的意思。这劫说梁穹倒好理解,可皇元卿被女皇独宠,怎么也应不到这劫数上来。

“你能如此看重他,我很欣慰。”他感慨完,话锋一转,竟没有应她所请:“可惜我身为元卿,不能做出偏袒穹儿之态,更不能答应你左右公卿人选,否则是将穹儿推上风口浪尖。我相信他不在乎嫡庶,能得你真心爱意便知足了,他不是栈恋权贵之人。”

啊这。

前桥虽然抱有希望,可得到这个答案,也不算意料之外,只是刚才积累的皇元卿“神仙滤镜”淡了一点。

说什么“不似梁家儿郎”,这公私分明的劲儿,一看就是梁太师儿子嘛。

可是梁穹太惨了吧?以前魏留仙不喜欢他,偏偏硬塞进后宫,现在自己想要转正,他小舅舅感动得热泪盈眶,却按着后门死都不肯开。

国家或许需要这样的臣子,可梁穹需要这样的舅舅吗?

本想给梁穹一个惊喜,如今竹篮打水,也就没有告诉他的必要了。前桥回去后找到乐仪,这般那般地转述了皇元卿的话。乐仪听罢,立即决定动身回南郡。

“让我父卿写信倒不难,我只觉得不靠谱。”乐仪道,“他嫁到南郡这些年,从来就没回过京都,和圣上也没啥交集。他写信,也不知有用没有。”

“既然皇元卿这样说,你就照做吧。”

乐仪点头,收拾好为数不多的随身行李,就戴起幕离想走,突然又被前桥唤住:“我差点忘了,有东西交给你呢。”

她从抽屉里抽出一封信,对乐仪扬扬。

乐仪道:“是什么?”

“我那宝贝宣传部长给你写来‘品鉴’的东西……他不知你已回京了,上次去工厂时,向我打听你何时回来,还托我把信寄给你。”前桥揶揄道,“桃花运真旺啊,一个接一个的。”

乐仪故作镇定拆开看了一遍,就按着脑袋唉声叹气:“孽缘啊,孽缘。”

前桥也想看看写了什么,可她把信折了两折就塞进口袋,倒是没狠心扔掉。

“不成,当前首要的是收哥,我没心思想别的事。旁人……不是当务之急。”

她到底也没说放弃,估计还想日后通吃呢。

前桥撇嘴不屑道:“闻人升的脑子坏掉了吧,会对你这个花心萝卜感兴趣。”

乐仪倒是得意一笑。

“我不在的时候,帮我照看收哥。”她又微微正色道,“我回去后也问问母侯,究竟她有什么事瞒着我,搞得翼亲王这么紧张。”

3.

乐仪走时只一人一马,她走后日余,赵熙衡返程的消息也送达了。

前桥本想借着接风之机给手环充电,可梁穹就跟接收到信号一样,软磨硬泡要一同前去。

知道他放心不下,又实在舍不得他的温柔请求,前桥只能将充电的念头排在其后。这下可好,她口风稍微一松,梁穹的要求就开始有丝分裂。等她到达郊外长亭时,身后比半个月前还热闹梁穹、成璧、罗子昂、宁生、陆阳,甚至还有孟筠。

她一个人坐在前头,只觉背后凉飕飕的。回头看去,这群男人友爱地站在一处,又什么异样都没有。

还是不对,太诡异了。这哪有一点接风洗尘的样子?赵熙衡看到,没准以为他们是来干仗的。

忐忑地等了一会儿,那个身影终于从路的尽头出现。

赵熙衡得瑟地骑在马上,手中握着鞭子转圈把玩,一派衣锦还乡荣归故里之态。等走近了,对着前桥笑出两排白牙,脸竟然还胖了一点。

“就知道你在等我。”他解开肩上挡风的狐毛围脖,弯腰递给前桥:“天凉了,此物送你。虽然花的是你的钱,却是我一番心意。”

他依旧厚着脸皮,无视其他人的存在。前桥没有接围脖,盯着他没好气道:“你真的有好好给我干活吗?就去十来天,都能吃胖了?!”

赵熙衡直起身,从怀中甩出一个账本交给她:“就知道你不放心,喏,自己看吧。”

就在前桥低头翻查的功夫,他已居高临下地把她身后诸人看了一遍,视线最终停在孟筠脸上,目光由挑衅转为阴冷。

“我当你这几天收了什么新欢在旁,原来是拣回不要的‘旧爱’。”

孟筠不卑不亢地施了一礼:“郡卿殿下安好。”

他只打了个招呼,便挺直后背,与赵熙衡毫不退让地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