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派人盯着他了。那宅邸本就被你口头赐了他,他虽从未去住,但一应仆从还是在的,我走前叫来管家仆役吩咐关照了,明日再去探望吧。”成璧揉着太阳穴,一副头疼模样。

前桥思索道:“我以为赵熙衡派他潜伏进来那么久,是为得什么情报,谁知他问也不问,直接下手要杀。难道真像他所说,只是送个玩物给我吗?”

成璧将一把小匕首从怀中亮出:“他不携带惯常武器,就是做好了必杀准备,以免追查凶手时查到他身上。这府中男子,他哪个不想杀?若非不是我的对手,你以为他不想杀我吗?我看他今日的眼神,恐怕已盯上子昂了。”

我的妈,惹上这么一个报复心极强的疯狗系前男友,也太可怕了。前桥道:“说不通啊,既然嫉妒心那么强,他干嘛给我送男人?”

难道真想离间她和梁穹?可是宁生根本没得到充分训练,这计划也太随意了吧。

“他就是个疯子,谁知他怎么想。你天亮后还去赴约吗?”

前桥道:“当然去,不去好像怕了他。”

4.

天亮后赵熙衡如约登门,打扮一新,骑在马上笑得像朵牡丹花,一点也看不出昨夜追杀他人的模样。前桥见了打趣道:“郡卿来得好早,想是昨晚休息好了,今早才有精神。”

赵熙衡咧着嘴低声道:“既说了遣出去,又派人接回来,回头草好吃不?”

“回头草好不好吃,要问郡卿你呀。我偶尔一尝,不知是何滋味,比不得郡卿,是这方面的行家。”

赵熙衡坐直了身体,看着成璧将前桥扶上马背,又将她圈在身前同乘,得意的笑容有所收敛,用马鞭点点梁穹和五名府卫,道:“难得一起出来玩,不想与你争吵。你府中那么多人,只带他们同行?”

前桥道:“刚刚好,人不能带多,多了难免被惦记。”

赵熙衡哈哈大笑两声,率先向北策马而去,余人跟在其后。出了京都,又在官道上行了一个时辰,直到行人渐多,叫卖声远远传来,知道另一个城镇就在前方。

赵熙衡放慢马速,回头对前桥道:“罗坞镇就在前面。这里不比京都,道路拥挤得很,你下了马后,要紧紧跟着我,莫要走丢了。”

成璧黑着脸道:“庶卿和我会护着公主,不牢郡卿费心。”

赵熙衡看都不看他,想来昨晚成为手下败将的丢脸还未散去,对他此言唯有嗤之以鼻。行到镇口,几人牵了马进去,立即被南来北往的叫卖声吞没。

前桥抓住成璧的手,心道赵熙衡没瞎说,这镇里简直乱得不行,低头只能看到各式鞋子,连路面都瞅不见。

赵熙衡示意他们跟上,随后只顾着低头往里走,像只斗牛一样撞开一条路,身后几人被来往人群刮得头晕眼花,唯有紧紧跟着那只开路牛,总算突破层层人群,来到人相对较少的街道。

“附近百姓赶集也在镇口,故而人格外多,里面就好些了。”

前桥被他们护在中间,除了闷出些汗外,还不算狼狈,其余人被挤擦得衣衫褶了,头冠也歪了,鞋子上不知何时留下好几个脚印。

赵熙衡也好不到哪去,但他毫不在意,冲一个店铺探探下巴,道:“走,跟我进去瞅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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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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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了那间裁缝店,便听到客人在和掌柜讲价。掌柜夸张道:“您出这价,谁也不能卖,这可是现下京都最时兴的料子。月前安吉郡主大婚时,她哥哥魏放官人身上穿的,就是用这料子制的衣服。”

顾客笑道:“东西或许是好的,可我卿子比不得放官人风姿,穿上也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前桥趁着他们说话,观察起那布料,但她已忘了当时魏放穿的什么料子。掌柜忙得像个陀螺,还带着眼色,对他们一行人打招呼,随后又对前一位客人道:“按您出的价,我只能给您推荐另一款,料子也不错,您过过眼。”

她走到一匹月白色布料前道:“这是公主府曾订过的。”

客人立马来了兴趣,上前查掌柜道:“公主府有个极受宠的罗公子,偏爱这料子的衣服。虽然不是眼下流行的式样了,但材质工艺都是上品,销量一直不错,主要是价格合适。”

前桥又凑过去摸那布料,触感挺熟悉,子昂的确有几件这样的衣服,奇道:“公主府也在你们店订衣服?”

掌柜笑道:“哪能啊?公主府用度当然来自御内,只是本店有司织局的门路,对于贵女家眷衣着消息十分灵通。您放心,绝对信得过。”

前桥点点头,心道如子昂这般无欲无求之人,穿的衣服布料都如此金贵,公主府用度果然无匹。

客人买了些月白色布料,临走前还道:“若是有郡卿喜好的衣料,记得派人告知我一声,我家卿子偏爱异域风情。”

前桥等人也随其走出去,隔壁是一间首饰店,店主正在门口叫卖:“本店新到乐仪县主同款玉钗,南郡美玉!”周围一群人正在围观选购。

前桥也拿起一柄查看。布料她或许看不出来,可是乐仪不离身的头饰她十分熟悉,手中之物有几分相似,做工远不及乐仪的精细,却引来极多人购买。

赵熙衡在她耳边道:“见了吗?你若是想挣荆国人的钱,这便是生财之道。”

前桥放下东西看着赵熙衡,对方继续道:“荆国民风尚贵,爱攀比浮华,你们追捧什么,民间便流行什么,价格也水涨船高。前段时间你搜罗民间铁匠,可知铁器工艺品价格已因此翻了几倍?每得一物,只要说是公主府所铸,便有人争相求购。”

他领着前桥往另一个店铺走去,那铺面更是过分,堂而皇之写了个“公主府敕造”的招牌放在一旁,下面摆些精美的小器件,不时有人驻足围观。

前桥挤近人群,发现还真有几个眼熟的,似乎在厂里见过,问掌柜道:“这真是公主府铸造的?”掌柜言之凿凿:“当然,本店童叟无欺!”

赵熙衡看着她脸色,小声道:“若有真品,也是正常。市价如此,难免有人偷偷拿来售卖,赚些利润。”

前桥郁闷地把东西放下。她大炼钢铁原本只为了发电,后来想借机搞搞工业,没想到给这群奸商可乘之机,炒作起来。

赵熙衡拉着她走开:“不值得看太久,接下来还有一处地方带你去。”

2.

他们又跟着赵熙衡七拐八拐,来到一处字画店。店内正对门口处挂着一幅装裱精美的字,梁穹见了立马瞪大眼睛,想近距离却被店主拦住:“郎君,这可是先皇御笔真迹,是本店镇店之宝,不出售的。您远远看着就好了。”

梁穹错愕道:“我自然知晓这是先皇墨宝,你从何处得来的?”

店主呵呵笑道:“咱母家也曾是大官呢。客官若感兴趣,就往里走走,里面还有。”

前桥几人跟着店主进门,听着店主介绍各种书法名家手迹,又至内部一室,店主话锋一转,道:“这里都是些名流手札。”

数行木架紧密地挨着,泛黄纸张置于其上,有的按照府名收纳在一处,有的平平铺开。前桥背着手走走停停,突然眼前一亮,拿起一副字,惊奇看向梁穹。

店主适时介绍道:“这是太师内孙,公主府梁庶卿的真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