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荆霄一家死不瞑目。
“太可恶了……若我让抓到这人,定将他碎尸万段!”傅伯珩嫉恶如仇,胸怀侠肝义胆,听闻此事自然坐不住,恨不得立马提剑替荆霄斩了故事中的阿黎。
“还没完吧,这阿黎又做了何事。”裴筠庭插进来问道。
周思年深深看她一眼:“圣上已下旨,派怡亲王前去操练南面驻守的十万兵马,黎桡也会同行。军队操练地址选在邹国附近,途径周国。依我看,圣上怕是会顺带令他们出使,觐见周、邹二国的国君。可圣上并未让他们带官兵前往,依我看,怡亲王很有可能会在经过幽州时会借兵马护送。”
她皱了皱眉:“燕怀瑾就是为此事去的?”
许是因永昌侯是皇后远亲的缘故,周思年说这些时并未避讳傅伯珩在场:“不全是。前阵子幽州刺史传急报入朝,幽州城内发现许多行踪不定的外邦人,还不知他们是什么目的,如果是打探大齐的消息,准备起兵攻打,准备里应外合,那就有些麻烦。”
不知为何,裴筠庭忽然想起前些日子燕怀瑾在琼玉阁对她说过的话,敛了眉目。
圣上既敢将十万兵马交给怡亲王,除非他傻,否则必定留有后手。其间种种,怕是与燕怀瑾脱不了干系。
夺嫡这场不死不休的战争早已开始,她不敢说自己猜透了圣上的心思,但从蛛丝马迹看来,他似乎更属意燕怀瑾。他会让他学习朝中事务,管理下属;教他帝王处世之道,处处磨炼他。
燕怀瑾这人,生来就注定要高高在上,做人上人。即使被命运的洪流裹挟着向前走,也能从容不迫地朝目标追去。
而她自始至终都会站在燕怀瑾身边。
“什么时候的消息?”
周思年沉声道:“今日早朝。”
“你们如何打算?”
“我今夜要去侍郎府上探一探,替淮临拿到军机情报,找出黎桡的把柄,为他铺路。若能阻止黎桡跟随怡亲王去练兵,那便再好不过。”
她沉吟片刻,将个中利害在脑海过了一遍,认真道:“我和你去。”
周思年皱起眉头,显然不赞同,却还是温声细语地劝道:“筠庭,太危险了,莫要胡闹。”
裴筠庭态度强硬,没好气道:“就你这三脚猫功夫,黎桡府上那么多高手,你打得过?还不如带我去,论轻功,谁有我快;论剑术,一般人还打不过我。周思年,你莫怂,有我在,定能护你周全。”
他被堵得哑口无言,几次张嘴,都说不出反驳的理由来,索性作罢。
一旁傅伯珩眨巴眨巴眼睛,旁观他们争论许久,才弱弱说道:“裴姐姐,我也想去飞檐走壁,你带着我一起可好?我的功夫肯定比周大人的强!”
这下周思年和裴筠庭站在了统一战线上,异口同声道:“不行!”
傅伯珩:……
傅伯珩:嘤,好凶。
……
是夜,待府里所有人都歇下,裴筠庭蹑手蹑脚走出房门,只带了会武功的银儿,悄悄从燕怀瑾常翻进来的地方,一踮脚,一使力,便轻松跃出镇安侯府。
待到行至黎府不远处的一间宅子,才发现周思年旁边站着个半大的少年。
定睛一看,险些没晕过去。
傅伯珩这阴魂不散的臭小子!
然而傅小侯爷对她内心的想法一无所知,见她过来,还高兴道:“裴姐姐裴姐姐!你要用剑吗?我把我爹送我的剑拿来了,你要不要?”
“……”裴筠庭愠色一顿,不好发作,只好原地深吸一口气。
为图方便,她换了件墨色暗纹的束袖衣袍,仍是一身男子的装扮,看着轻便许多。
周思年眯了眯眼,这料子和花色,他似乎在何处见过?眼熟得很。
“裴姐姐,你为何不与我们一样,穿夜行衣呢?”傅伯珩显然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心潮澎湃,只能用不停说废话来缓解。
裴筠庭感觉自己嘴角抽搐了一下,随即恶狠狠道:“要么滚回去,要么给我闭嘴。”
傅伯珩急忙藏到周思年身后,噤若寒蝉,心道今夜的裴姐姐好凶。
几人商议好路线,打算分头行动。裴筠庭无意间瞥到燕怀瑾安插在镇安侯府的暗卫,心下讶异他竟会在此处,却没打算多问。
傅伯珩虽武艺不差,但到底还是个细皮嫩肉,未见过血的世家公子。裴筠庭犹豫一番,还是决定将他带在身边,以免出了差池。
她身轻如燕,提着小鸡仔似的傅伯珩,翻过侍郎府后院的墙头。
“怎么样周思年,我这身手可以去你们大理寺做女捕头吧?”
周思年:祖宗,您别来。
还有,捕头那是衙门的官!
……
燕怀瑾在幽州已待了三日,正如裴筠庭所想,他是被仁安帝秘密外派,前来查探幽州刺史上报城中藏匿外邦人事件的。
这群外邦人行踪不定,遮遮掩掩,偏还在幽州这样关键的城池中搞小动作,仁安帝疑心他们与朝中大臣勾结,便派燕怀瑾前去一探究竟。
他行得匆忙,走时天还未亮,只来得及给镇安侯府那的暗卫通了信,不至于让裴筠庭失去他的踪迹。
一行人风尘仆仆,连喝水的时间都得靠挤出来。
路上他常想,此时此刻裴筠庭在做什么。
暗卫传来消息,策马疾奔最少也要几日,可他实在想得紧。
骑马时想,喝水时想,行也思坐也思,偶尔还会梦到她。
从前也没这般魂不守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