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1)

到家之后,王垠丘又看到了王芝锐寄过来那张光碟。齐满米洗完澡出来,王垠丘正把CD塞进碟槽里。

他们靠在沙发上云里雾里地看了半天,突然反应过来,那是一部教育片,异性的,同性的,各种方式,需要注意什么,非常详尽罗列出来。王芝锐小姐还很贴心地想办法给他们嵌了中文字幕再寄过来的。

王垠丘感觉自己额头冒汗,忍不住脱口说:“靠啊...”

第20章 热恋(五)

齐满米再迟钝也很快明白过来电视机里在放什么。他瞪大眼睛,看着两个男生赤身躺在床上,然后做一些他不太能理解的事情,然后一个进入另一个。他满脸通红地把脸转开埋到王垠丘肩窝边。

过了会儿,王垠丘叹了口气,说:“你别蹭我。”

王垠丘想,王芝锐真是太高估他了。他没谈过对象,更不知道怎么跟男生谈。他和齐满米接吻都接半天接不明白,更进一步的东西,想都不敢想。但是和齐满米睡一张床上,搂搂抱抱的,他肯定不会一点生理反应都没有。有时候他知道齐满米也有。

上次他教齐满米说,那是正常的。然后也没再说什么。他从小接受的教育也是耻于谈这些事。他不知道要怎么和齐满米说。

但那天,王垠丘大着胆子摸了摸齐满米下面,果然有反应了。齐满米惊惧地拿开他的手。王垠丘吞了下口水,小声说:“我教你怎么弄出来好不好?”

齐满米问:“怎么做?”

王垠丘让他先把裤子脱掉。齐满米站起身,脱掉外裤,又把内裤拉下来,拉到了小腿肚上。王垠丘眼前就是年轻男孩下面细软的一小道丛林。齐满米害羞地捂了下。王垠丘抱着齐满米坐在自己身上。他握上去的时候,齐满米羞得想在地上找一根比较干净的地缝钻进去。

王垠丘有规律地动着手,齐满米仰着脖子,哼出了声音。很快有东西溅在王垠丘手心里。齐满米慌忙到处找纸去擦他的手。王垠丘拉住他,贴到他耳边,亲了亲耳垂问:“你要试试看帮我吗?”

之前齐满米和王垠丘洗过澡,大概看到过。但是突然握在手里,还是觉得很不一样。王垠丘握着他的手,带他动,越动越快。王垠丘感觉自己有种又爽又痛苦的情绪出来,不知道为什么。

他们做完事之后,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很微妙,都害羞得不敢看对方。王垠丘走过去把CD退了出来,说着:“早点睡了我们。”

周一早上,王垠丘赶最早班的大巴回邻市。他把齐满米捞起来在脸上到处亲了亲,然后又放下,说:“我走了。”

那周的工作日,齐满米只要想起王垠丘,就想起他们在沙发上做的事。他捧着自己的脸,想着想着,又害羞地把脸埋了起来。

那段时间,储圆圆忽然无顾翘了好几天的班。齐满米知道她家在哪,就带着老乔过去了一趟。齐满米敲开筒子楼那个小单间,储圆圆奶奶打开门看着他们问是谁。齐满米指了指自己说:“奶奶,我是圆圆姐的朋友。”

奶奶看了他们一会儿,说:“储圆圆不在家。”

齐满米哦了声,和老乔朝楼下走。老乔说:“储圆圆在家。”齐满米疑惑地看着他。

储圆圆确实在家。过了快半个月她才忽然又回来了,求了老乔一阵子。齐满米问她去了哪里,她也不说。

有天傍晚,储圆圆忽然在化妆间的桌子边哭了起来。几个姐姐都围上去安慰她。齐满米听了蛮久,终于听出来。王伟搞大了储圆圆的肚子,又不想娶她,分了手,人就那么消失了。储圆圆自己吃了药,疼得在家躺了那么久的时间。

储圆圆边哭边突然一把拉住齐满米说:“齐满米你以后谈对象,不许随便带女孩子去旅馆知不知道,你要做个负责任的男人。”

齐满米的衣服领口差点被她拽大,只好很用力地点头,发誓自己一定是个负责任的男人。

那天,王垠丘回城,骑着车来接他。齐满米裹着厚外套,跟个小雪球一样滚出来,黏上了王垠丘的自行车。齐满米在路上和王垠丘说,储圆圆让他当一个负责任的男人。不要随便带女孩子去旅馆。

王垠丘问他:“你知道‘去旅馆’什么意思吗?”

齐满米摇摇头。

王垠丘笑说:“她真的多虑了。”

晚上他们躺在被窝里的时候,齐满米还在问王垠丘:“‘去旅馆’就会怀孕吗?”王垠丘靠在床边读小说。齐满米看他不说话,挨过去靠在他肩头半懂不懂地跟着看了起来。王垠丘每次正看得入神的时候,齐满米就会忽然伸过去一根手指问他:“这个字怎么念?”

王垠丘只好停下来告诉他。次数多了,王垠丘忽然不耐烦地打掉他的手,放下书,把被子掀起来,整个把齐满米裹起来按着他骂道:“有完没完,有完没完啊你。”

齐满米在黑洞洞的被窝里咯咯笑起来。王垠丘掀开被子,把自己也裹了进去。被子里温湿又黑暗。齐满米闻得到王垠丘身上特别的那种气息。王垠丘把他搂进怀里,和他说:“要做王芝锐寄给我们的那个片子里的事才可以。”

齐满米开始在脑海里回想,想了半天,忽然又想起两个男人滚在一起的画面。他啊了一声,没再说话。

他们后来慢慢就忘记了那部教育片的事情。

1998年的1月,齐满米也同样已经忘记了自己说过攒够五百块就要离开这座城市的事情。他开始熟悉以春晓苑到婚庆公司为半径画出来的圆。那段时间他迷上了看《康熙微服私访记》,每天播出时间,王垠丘说他像只猫头鹰蹲在沙发上。那时候,王芝锐打越洋电话过来给他们拜早年。王垠丘那会儿出去买对联了。他说这几天和齐满米把家里大扫除一下,等着过年。

王芝锐和齐满米絮絮地说着话。话题到最后,王芝锐忽然问他:“那个片子你们看了没有。学习实践过了吗?”

齐满米咬着京枣,问她:“什么学习实践?”

王芝锐叹道:“王垠丘定力真好啊。”

王垠丘回家,齐满米跟他说了王芝锐打电话来,还问他们片子学习实践过没有。王垠丘一口热水差点喷出来。他嚷嚷道:“这个人怎么这么疯啊。”

第21章 热恋(六)

除夕前,齐满米带王垠丘去广播大楼楼底的旧货仓库。那些被人弃置的家具和摆件像在洞窟中陷入冬眠。齐满米之前跟着表演团的姐姐来了一次,之后没事他就自己来淘东西。王垠丘每回回家,都会发现家里多了一点东西。齐满米小蚂蚁搬家一样,把他喜欢的小玩意买下来装扮他们春晓苑的家。

他买了个象牙白的小相框把他和王垠丘的合照框起来,放在床头柜上,还给家里的红色座机电话买了一个乳黄色碎花布罩。他买好东西,会顺路去大楼附近的人民医院看望林巧儿。林巧儿已经开始脱发。齐满米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两团粗毛线,花半个月时间给她织了一顶帽子。他给林巧儿看自己买到的东西。小玩意呼啦啦倒满病床。林巧儿白着一张脸,配合地笑说:“哇,真好看。”齐满米皱鼻子笑起来。

有次齐满米在林巧儿那边待了一个下午。到四五点光景,窗外的世界水沉沉地暗下来。老乔带饭过来。因为化疗的副作品,林巧儿已经没什么胃口。齐满米抱着自己的饭盒,陪在旁边吃饭。他吃什么都看起来特别香,满满一盒白米饭就着香煎带鱼和腌菜炒香干吃得一点不剩。林巧儿看着他笑起来。

之后只要没什么事,齐满米就会顺路到人民医院陪林巧儿吃饭。林巧儿有次握着自己的饭盒说:“齐满米,我现在越来越相信,你本来就应该生在这里,然后可能从小就是我们的亲人朋友。那天是你到火车站找到我了,不是我碰到你。”

齐满米看着林巧儿,不太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那天和王垠丘去逛旧货仓库,齐满米和王垠丘说起林巧儿的话。彼时他们坐在一张绿色绒面沙发上,伸展手脚躺着。齐满米看着仓库又高又远的天花板。身边躺满了缺了角的红色单人沙发、锈蚀的绿色信箱、蓝白相间的一对床头柜。齐满米有一盏很喜欢的琉璃小灯,放在仓库深处的一张红木写字台上。他买不起,于是每次过来都去看一眼小灯还在不在。

王垠丘放寒假前某次,他去的时候,本来想咬咬牙买下来放到他们客厅的侧柜上。但齐满米最终还是没下手。他拿钱去成衣店给王垠丘订做了一件羊毛衫。第一次去的时候,老板问他尺码。他眨着眼睛摇摇头。第二次去,他拿了件王垠丘的毛衣让他们做参照。老板又问他想要什么花色。齐满米在店里满货架的成衣中间挑出了最老气的一个花色。

王垠丘后来和老乔摇头吐槽说:“这个花色估计王国铭穿都嫌太显老了点。”但他还是穿了,土黄色夹杂红色条纹,鸡心领,领口还贴心地包了一圈同色系红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