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浓烟散尽,关盈身上的衣物也被烤干了。日头还在头顶,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没有一丝移动。关盈看着湖面,问江觅安:“我们要从湖里游回去吗?”毕竟是被那些虫树给拽过来的。
“游不回去了,在湖水里面有指引根本找不到正确的方位。”
关盈若有所思,“那你是怎么找见我的。”
江觅安眸光微闪,答道:“琉璃灯的光。”一开始是凭借琉璃灯的光芒,后来是直觉。
关盈点点头,“对了,这是什么地方?”
“庄主留在洞道底部的幻境世界,一算是保护琅玕珠的屏障之一。”
关盈慨叹道:“当庄主也是累,光是保护一颗珠子都不知道花了他多少心思。”
江觅安不赞同道:“也未必是他想出来的,琅玕珠在迁城山庄百年,庄主都不知换了多少任了,向来历任庄主只会加固这些屏障,更有甚者连加固都做不到,重新添加的少之又少。”
“就拿我们现在所在的幻境来说,大概也是第一任庄主设置的,常年闲置,以至于刚刚那些虫树会如此不堪一击。”
关盈赞道:“为了抢珠子,功课作得可以呀。”
她又问怎么出去,江觅安走到方才吊关盈的那棵虫树旁边,藤条没了,树干还在。
“它能帮我们出去?”
江觅安点头。
关盈道:“幸好还有一棵没被烧掉。”
江觅安道:“就算被烧了,出口也会转移到别的东西上,不会消失,它存在于这里,和整个幻境共生。没有出路的幻境得是极强的人才可能造出来,但对所造者反噬的风险也极大,所以没有人会冒险尝试。”
第二十五章:盗珠人
江觅安一剑劈开树干,里头飞出一道绿光投入湖中,湖面顿时出现应该带着绿色光晕的漩涡。
江觅安看过去,道:“那便是出口。”
两人跳进漩涡中,关盈只觉得眼前强光一闪,等她再睁开眼睛时,已然回到了洞道内。
这里面仍是黑漆漆的,关盈有些不适应,她叫了声江觅安。
“盈盈姑娘何事?”
“没事,我只是确定你在不在。”知道旁边有个活人在没那么害怕。
江觅安眉眼微垂,离上一次忘川毒发,快满三十日了。
他点燃琉璃灯,洞道内瞬间变亮。
两人继续沿着石阶往下走,洞道逐渐逼仄,空气中弥漫着霉味,眼前的洞道变成一堵石壁,关盈提起琉璃灯细细一照,“怎么没路了?”
两侧都是岩壁,也没见有其它的路可以走。她拿好琉璃灯,伸手往岩壁上拍了拍,“难道是障眼法?”
江觅安道:“不是障眼法,是机关。”
关盈看着凹凸不平的洞璧,她放下琉璃灯,将双手探了上去,边摸索了边道:“你也别站着不动了,赶快过来一起找,这么大一块地方还不知道得找到什么时候。”关盈用脚轻轻踢着,恨不得手脚并用,绣鞋上粘了不少黑泥。
江觅安见她这般尽心,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其实有更简单的法子。
关盈见江觅安,她微微想了想,举着脏兮兮的双手走到他面前,“你是不是真的机关在哪里?”
江觅安说不知道。
“那快找。”她又往回摸。
“不如盈盈姑娘休息会儿,让江某来?”
关盈摇头回绝,“两双手比一双手找得快。”
别说赤目不想扮侍女,就连她自己也不想再扮花雨夫人了,所以赶紧拿了琅玕珠走人。这一天天折腾得,她累了。今夜被虫树扎出一身的伤口,也不知道多久能好。
关盈心里碎碎念。
江觅安不知她哪里来的干劲儿,只好任由她去。他一手端着剑指立在身前,口中念诀,气流慢慢往他这边吸附过来,洞璧上的水珠不断往外冒,慢慢汇聚成细流,形成一张密网,从上至下流出来。
关盈停下动作,这才明白江觅安刚才的意思。
她接住渗出的细流,洗干净手上的污泥,拾起地上的琉璃灯。
眼见这些细流逐渐朝一个地方大转,关盈心头一喜。正要去细看是不是机关,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忙回头看去。
江觅安收了手中的动作,洞璧上的密网瞬间消失,往外冒的水珠像被吸回去了一样。他抓住关盈的胳膊,朝一处凸起的岩壁后面去,又施好障眼法。
关盈挤在角落里,江觅安面对着她,轻不可闻的呼吸洒在她的额头在,带着浅浅的温热。她抱紧手里的琉璃灯,大气不敢出,岩壁上的水珠渗湿她的衣物,轻薄的料子湿乎乎的粘在她背上,沁凉凉的。
脚步声近了,关盈从江觅安身旁的空隙往外看去,来人从她眼前走过,男子着道袍,嘴上留着八字胡,女子则是一袭黄衫,身材玲珑有致。
好像是小八字胡和那天在树林里的那个女人。
关盈将头转向另一侧,想确定是不是她看错了。
小八字胡叫方初,是迁城山庄的五长老。
关盈用手指戳了戳江觅安的胸膛,他顿时身形一震,眼神告诫她别乱动。
关盈无辜地看着他,朝那两人努努嘴,示意他看看。
江觅安俊美的眉毛皱起,极不耐烦地看过去。待看清楚后,眉头渐渐抚平。江觅安显然也没想到会是他们二人。
黄衫女子笑道:“初哥,别人帮我们打头阵就是好,省了不少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