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1 / 1)

说完,她便回过头来看着江觅安。若说她平时能猜到一些,那么今天这些事到底有什么缘由,她可真是分毫都猜不到。

江觅安慢条斯理地解下身上的长剑,将其搁在桌子上,道:“多数修炼者都有自身修炼的法门,都是他们长年修炼摸索下来的结果。”

他说:“那些投身各大宗派门下的修炼者更是明显,因为一个宗派建成以来,都有其自身独特的功法,新入门的弟子一步一步按要求走,最后他自身所有的法门便是宗派的法门。这个盈盈可知晓?”

话有点绕,关盈捋了捋,若有所思道:“所以,所谓的各家心法秘籍,也就是这样来的?”说白了,也就是各门各派各有千秋。

“正是。”江觅安说:“因此,在船下验证时守卫给我的水符,由于修习催符的咒术不同,它所表现出来的自然也不相同。”

关盈脑海中出现他将那张水符催动后盆内结冰的画面,听他这么一说,不由猜测道:“盆中结冰,能说明你的身份?”

江觅安点头,“弑血宗内驱动水符的水行咒便有如此效果,水现而冰霜出。他们大概已经察觉到我是何人了,所以脸上才会露出那副模样。”

“知道你是弑血宗的人,又为何会让你上船?”毕竟弑血宗向来没什么人敢接纳,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这艘船的主人实力不强,不敢得罪江觅安。

这样一想,他们上船的举动可以理解了。

但是江觅安马上予以了否定,“水符符文画起来大同小异,却也有极其细微的差别。我也没仔细去看,直到那二人露出马脚,心中觉得古怪,才仔细将符文查看了一遍。若我所料没错,他们口中的主人,应该与朝天仙门关系匪浅。”

朝天仙门?

自从离开迁城山庄后,便一直没听到关于朝天仙门的事。倘若真是这么一个宗派在背后,那么他们让江觅安上船肯定不简单。

无论是与不是,有了确定的答案,她也能踏实些。因此,关盈问了一句,“这阵子没怎么听到他们的消息,你确定朝天仙门的人和这艘船有瓜葛?”

江觅安道:“符文中确实藏了朝天仙门的手法,至于其中的‘瓜葛’有多少,那就不清楚了。”

关盈叹息道:“但愿此行能够顺利些。”朝天仙门和弑血宗素来是死对头,一正一邪,势不两立。

……

此处离海及近,船只在水面航行了约莫一个时辰后,便顺着河水进入了广阔海水中。关盈将小窗推开半扇,海风便她的脸扑过来,是轻柔的,夹带着海水特有的咸味。

她从小窗内往外望去,夜晚的海面,就如同没有星辰的夜空,黑暗无边无际,只听得到澎湃的海浪声。再抬头,漆黑如墨的天幕中,挂着一轮弯月,它那淡淡的清辉还没将海面照亮,一朵乌云飘来,便将它的光辉遮去了大半。

江觅安正要抽开肩袖上的系带,眼见关盈独自坐在窗边发呆,便停下手中的动作。暗红色的衣摆晃动一下,他提步缓步朝窗边走去,长靴踩在紧实的木板上,没什么太大的响动。

江觅安在关盈身后停住脚步,朝着黑黢黢的海面望了一眼,将目光收回后他抬起双手,轻轻搭在关盈的肩膀上,问:“盈盈在想什么?”

关盈如实道:“我在想,我们大概还有多久能找到蓬莱。”她细细算过,江觅安忘川毒发的日子也快近了。如果这次在毒发前还没有找到解药,他一定会被折磨得很痛苦,那样的情况自然是她不愿意看见的。

江觅安闻言却笑笑,“篷莱仙岛本就踪迹难寻,如何能想得到?盈盈还是早些歇息吧,若是这艘船的主人有行动,明日或许不太好过。”

晚饭之时,倒是一切正常。要不是江觅安把前前后后的事一讲,关盈压根就不会觉得有问题。现在也只能提防行为好了。

关盈站起身来,啪地一下将窗户合上,赞同道:“你说的对,明日不知又会发生何事,既然已经知道有威胁存在,是该多个心眼。我还是养精蓄力去吧。”

刚从江觅安身旁走过去,半步远,回头道:“你也赶紧去睡,明日若是打斗起来,只能靠你一人。”

她又犯愁道:“听说船上能人异士不少,一对多,打起来你好亏,而且又在海面上,不好逃啊。”

江觅安伸手拔下她头上的发簪,往方桌上一丢,无奈道:“盈盈想得还真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此时想再多也无益,先睡吧。或者盈盈想把欠我的那两次吻,在今晚还上?”

关盈:……这时候他真是还挺通透。

她踢掉脚下的绣花鞋,三两下将外衫脱掉,飞快地往床榻上一躺,用被褥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只剩下一个脑袋在外,看着江觅安的方向道:“记得吹灯。”

而后双眼一闭,假寐去了。

江觅安见此,哑然失笑。

第六十九章:蓬莱(四)

次日清晨,一轮火红的太阳从海平线上缓缓升起,那金黄光晕的出现,无疑是已经宣告了黑夜的结束。日光透过云层,将海面和苍穹衔接得更为梦幻了。

此刻天边的霞光,并未将黑夜留下的寒凉完全驱散,空气中泛着凉意,关盈还裹着被子躺在床上没醒。

四周都静悄悄的,连海浪的声音也变得轻柔起来。船上的其他人大多和关盈一样还在沉睡。晨光尚早,正是酣睡得好时候。

没一会儿,海面上的阳光变得刺眼不已,透过窗户撒下了一地橙黄色的光芒,渐渐从地上延伸到关盈的床头,慢慢照在她的脸颊上。

光芒在她的鼻尖和睫毛上闪烁,江觅安坐在床边,见她安睡的容颜逐渐变得烦躁起来。

关盈皱了皱鼻子,细密的睫毛颤动两下。好像下一刻就要醒来了,但实际她却迟迟没有睁开眼睛。

江觅安微微一笑,没在继续看她面上表情的变化,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准确无误地挡在她的脸侧。强光顿时被他的手遮住,关盈蹙起的眉头也松开了。

半刻钟后,那阳光移到了别处,江觅安将手收回,厢房外面的动静变大起来,隐约能听到人们的交谈声。趁着外头的人不多,他也是时候开始办正事了。

江觅安正想起身离开,却见关盈徐徐睁开朦胧的双眼,一脸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关盈嘴上问道:“你坐在我床前做甚?”

“你醒得真及时。”他揉揉酸胀的手腕,又吐出两个字,“挡光。”

这算是对关盈在所问之事的回答。

关盈显然不清楚,她打哈欠问:“什么意思?”

江觅安不欲解释,看着她惺忪的睡眼,温声道:“无关紧要。现下我需要去处理些事情,马上回来,你若想睡便接着睡吧。早饭想吃什么,船上兴许有,我给你带回来。”

他如是说着,现在关盈觉得温柔在他身上也不算难得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十句有**句是这样的语气,她习以为常地接受他这些改变,两个人也好像越靠越近了。

“吃什么随便就成。你去吧,我再睡会儿……”

关盈将被褥往上拉了拉,又合上眼,嘴上含糊不清地说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