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行昼低头,依旧不敢相信,往日会摸着自己头安慰无法修炼也没事儿的?明?师姐,为什么会和人命扯上关系?

沈放舟见自己这样却也不知?道能从何安慰,只能拍拍她肩膀,轻声道:“尚未盖章定论,何须这样沮丧。我?们先找一找有?没有?什么地方能进去,好么?”

殷行昼用力点点头,然后又马上摇摇头:“我?和云前辈已经找到入口了!只是昨天怕被?发现所?以没有?前往,沈前辈你跟我?来!”

嚯!过去的?自己看来还是很?有?用的?!

沈放舟心说不愧睡了那么多觉,脑袋就是清醒。

当下不再犹豫太多,沈放舟赶快跟着殷行昼溜进了地道中,层层叠叠兜兜转转,一大一小?两个?青衫剑客小?心翼翼地推开头顶木板,露出两双亮晶晶的?眼睛。

下一秒沈放舟就差点没抱着年轻的?自己摔回去。

真是明?珣!也真是隐约黑气缭绕魂魄残影伴随的?明?珣!

“你确定......我?这样做,就可以拥有?剑骨么?”

明?珣低低的?声音传开,沈放舟心说果然!果然是冥冥之?中另有?存在,教导明?珣走上了这条路!

“真的?能?”

看来对面给出了答案,沈放舟掩下心头激动抬头望去

她太想知?道是谁了,也太渴盼知?道这一切悲剧的?根源究竟是什么。到底是谁,可以赐予明?珣抢夺命轨的?伟力,又到底是谁,能够赋予明?珣和苍天对抗的?底气?

沈放舟抬眼,然后脑子轰隆一声完全僵住。

明?珣的?对面正是一团雪白的?光影。

你可以用这个?世界任何极具赞美的?词语去夸赞它,神圣、伟大、平等,它沉默着守护沉默地望着天地沉默地注视着世间?万物。

它是天道。

赐予明?珣与天道对抗之?力的?不是别人,正是天道自己。

黑云压城

同一时间, 两界山、徽州关

黑云浩浩遮天、孤星璨璨横空。暴雨倾盆,豆大?的雨点硬生生地打在人身上,竟能?叫肩膀疼痛三分。

半年前仙魔大?军一战,青衫剑客一剑, 从?此?以后徽州关便不起战事, 日渐安稳。

直至今天。

宁如月深呼一口气, 已是金丹初期的她已经可以称得上徽州守城军的主力, 可是面对眼?前这浩浩魂魄之军,心中竟提不起迎战的勇气。

她手执长剑立在墙门之上,周遭有窃窃私语, 无措的修士们或勇或怯, 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对手, 亦不免忐忑、亦不免难安。

“不是......这种鬼东西究竟是从?哪来的......”

“师长们不是说?人死后魂魄可入轮回么,那现在,我们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我听说?前天有人沾上了一点黑影便死了剑也斩不断这种东西吧?!”

“说?什么呢,有什么值得害怕的!仙界第一人祁掌门就在你?的背后!”

耳畔传来低语, 宁如月神情有刹那的恍惚, 一瞬间便好似被拉回半年前的徽州关?。

当时似乎也是如此?险境压阵、徽州城困,但?放眼?再望,当初的青衫剑客如今却生死未知下落未明。

世事迁移, 如今坐镇徽州关?的是剑阁中那柄至高无上的剑,如今站在关?前的,却是无数条扭曲的残破黑魂。

或者说?, 她们曾经并肩的同道修士。

一千年了, 明珣被封印了整整一千年, 可她却从?未停下捉弄命轨的步伐,一千年能?有多?少无辜的人被卷入明珣的野心中?

宁如月不知道答案, 但?至少她知道,程澈是其中的一个。

远处飘动着纯黑的虚无魂魄,身形模糊,难言的恐怖灵力却依旧在她们身上层层爆出。几乎是看清这些魂魄的瞬间,守城的徽州关?修士刹那便要泣不成声。

那都是曾被明珣改换过命轨的师友。志得意满的天才忽然暴起对师长下手、疼爱同门的师姐一朝竟毫不留情地抹杀师妹的脖颈、温和文弱的师傅亦也有以门生为祭的残暴之时......

堙灭在过去纷飞岁月的真相已不得而知,是明珣的引诱造成的恶果吗?是人性本来的阴暗酿成的痛苦吗?没?有时间去分辨也没?有时间去回顾了,因为当年她们痛哭怒吼着你?怎么会这样,而含恨斩杀的曾经亲友,都已再清晰不过地出现在她们眼?前。

哪怕是以另一种姿态。

宁如月静静地望着远处手持长刀,面容淡漠的程澈,执剑的手不知怎地就开始轻微的颤抖。

黑魂大?军步步紧逼,这些魂魄完全超越了修士的定义范畴所以可以将?两界山的禁制无情地踩在脚下。

区区金丹圆满......眼?前魂魄中又怎地会缺少元婴

弋?

与化神!?

浓黑灵力纷飞,双方的距离已经拉得极近,弓修拉至圆满的长弦明明可以毫不犹豫地松开,用含着爆灵术的箭尖无情收割这些魂魄的生命,但?城头上是苍白的寂静,像是有千斤的块垒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胸膛内压抑得无法呼吸。

“但?不要犹豫了!”

像是被压到了极致,宁如月狠狠地拍上快剑剑柄,但?见半空中一点寒光轰然出鞘,宁如月翻转而折杀,她从?前便立志要做徽州关?最快的剑,如今,也就真的是整个关?口无双的快剑!

一点白光从?剑身上流过,刹那间剑气四溢咆哮如龙,眨眼?间,那剑势竟已如摧枯拉朽般横斩上无数黑魂,好似水银泻地,银珠四溅,伴随着魂魄如恶鬼般的尖叫,无数熟悉的人影已灰飞烟灭。

“没?什么好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