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飞快,夏天离去,秋季的风声已赶来,这段时间能明显感受到中午和傍晚的温差。
山上的动物在渐渐地向山脚靠拢,再过段时间进入初冬,全村人都不会上山去,甚至是连山边缘的田地也不去伺候了,就怕碰上山上下来的野猪、豹子,一不小心命都没了。
张钦捂着脖子一处,那是被周猛呼出的气息拂过的地方,男人靠的很近,淡淡的木香说不出的好闻。
莫名心跳加快,加快步伐想要走在周猛前面,不过才走了一小段,就累的慢了下来,又变成和周猛并肩走了。
张钦跟着周猛,两人没有再说话,熟悉他俩的人能看得出来这会儿这俩的气氛很融洽。
小妹和小弟远远缀在后头,最后面还跟着同村的王福荣,小妹笑的不明所以:“看来是和好了呀,兄长不生气了,还以为周叔是块木头呢。”
想到平日里和姐妹们聊的私话,小妹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她在自言自语,王福荣只听到后半截,憨笑道:“周猛可不木头,手下功夫厉害着呢。”
他总在张钦面前凑也是想着这家人和周猛关系好,多帮衬帮衬,他谈了一桩婚事,明年便成亲,想着在周猛那打一整套家具,就是价格上希望周猛能便宜便宜些。
邻里街坊的都知道周猛不好说话,家具价格上更是说一不二,谁让他手艺好,款式又新颖漂亮,是众多未嫁女心中打嫁妆的不二人选。
王福荣看着前面走的两人,叹了气:“这么多年,也就这张钦能和周猛走得近,说不定还真能便宜点。”
他的荷包可不丰盈,还得使劲干活多攒攒钱是正经事!
人多力量大,因着砍伐木头本就被清理的差不多的土地,只需挖上栽树的大坑,把树苗放下就行。
不用浇水,这两天阴阴的,刮的风不小,明日会下雨。
还剩下十多个坑,看着天色暗下来,正在众人抓紧时间干完时,不远的灌木丛里传来一阵杂乱的声音。
就像......周猛脸色一变,大声道:“快跑,野猪下山了。”
大家一听,快手脚的拎着锄头,推着板车就跑。
都是山里长大的孩子,或多或少的都见过一两回野猪,有了应对经验,知道该怎么远离,尽量不引起野猪的注意。
张钦脑海中浮现原身面对野猪时的记忆,但时间太久,早就模糊不清,为了不拖累大家,他集中精神观察其他人都是怎么做的,便跟着做。
这时还不是严酷的冬季,野猪的食物还算充足,他们只要走得快,声音别太大,野猪是会躲着点人类走。
但不幸的是,他们遇上了带崽的母猪。
暴躁的野猪见到这么多人类出现,护仔心切的它急红了眼,扬着獠牙便疾跑而来。
这个世界的母野猪居然有獠牙,还是弯成两把弯刀的大獠牙,要是被那尖利的齿尖捅上一捅,两个血窟窿跑不掉。
张钦护着弟弟妹妹跑时,回头一看,顿时皱了眉。
周猛落在最后,拎着铁锹左右横栏着野猪,给大家争取逃跑的时间。男人强有力的手臂绷紧,青筋暴起,给野猪身上来那么几下,可谓是拉足了仇恨。
意识到这个男人危险性最大,野猪紧盯着周猛,厚重的气息喷出,对着周猛吼叫。
周猛不敢松懈,浑身绷到极致,注意到张钦的停留,他用眼神示意张钦快走。
弟弟妹妹还在身边,张钦只能先护着小孩走,王福荣早就跑没影了。
眨眼的功夫,剩下一人一猪对视。
人变少了,野猪却更加暴躁,这男人给它的感觉太危险,猪蹄子刨着土,哼哧几下,没有任何征兆的直冲周猛去。
越是强壮的野猪速度越快,带崽的野猪更是迅猛,完全不给周猛反应时间它就冲到了面前,尖锐的獠牙下压,同时间头却高高扬起,是要将周猛贯穿的姿势。
周猛眼神一凝,手中的铁锹不抬起,反倒是牟足了劲斜切着向野猪脖子砍去。
.........
另一边,张钦把小孩带到了接近山脚的位置,凝重道:“你两快去找村长,路上边跑边喊让人带家伙上山来。”
见小弟小妹点头,张钦撒手就往回跑,运动强度太大,但他没管自己腥甜的喉咙,眼中一直存在着周猛和野猪对峙的画面。
张钦的眉头没有松开过,急切地奔跑,任由细小的树枝拍打脸颊,留下细细的红痕。
周猛别硬刚,等大家来啊!
回到那地方,只见一地的血迹,杂乱的土坑和灌木从倒伏的痕迹,周猛和野猪都不见了。
张钦脑子一嗡,一片空白,手脚发软地扶着一根手腕粗的树干,手指发力攥紧,粗糙的树皮咯得他手心发疼
眼睛仿佛染上了血迹,发红,清润的眼眸蓄着浅浅一层水意。
突然,一声轻咳出现,张钦好似被烫着般,猛地回过神,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
他微张着嘴唇,却喊不出一丝声音来,四处查看着唯恐漏掉任何角落。
“我在这里,咳咳。”
周猛透过枝叶看着慌乱跑来的张钦,将人喊住。
“周....猛,你怎么样?哪里受伤?”
在看到了周猛后,张钦哑住了的嗓子才能发出沙哑的声调,连吞咽口水都艰难也要出声。
他蹲下身,想要扶着周猛,这时他才看到自己的双手抖得不成样子。
不用周猛说,男人大腿上染满了血液,一道小臂长的伤口大大咧咧地斜插在大腿上,衣裳破裂,血肉模糊。
太多血了,以至于张钦看不到伤口是否还在流血。
“别慌,松开嘴,要咬出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