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1)

陈暮就住杯口浅抿了一下,味道还不错,“我消费五百,才有的这三杯奶茶,怎么不算我请的?这可算是我喝过最贵的奶茶了。”

施星晖被她这理直气壮的语气逗笑了,这种免费供应的茶点,他有多久没尝过了,此刻倒是突然有了试试看的心思,“屹哥,今儿跟着你也算是沾光了,有幸喝到这位小姐请的贵价奶茶。”

奶茶口感的确尚可,陈暮又喝了几口,抬眼问顾时屹:“这会儿真挺困了,但我没定房间。”

施星晖瞧着眼前姑娘不掺一丝杂念的眼神,乐笑了:“这好办。”

他拿胳膊撞撞身侧人,“屹哥,这奶茶咱不能白喝吧。”

顾时屹今天也难得端着杯子浅抿了几口,这东西太甜,放平时他一年不见得喝一次,刚瞧见陈暮咕咚喝的那一大口,没来由的就勾起了他的心思,喝糖水那回好像也是,这姑娘好像天生偏爱甜口,“过夜费我既然拿了,肯定给你找个地方休息一晚。”

于是陈暮就这么跟着顾时屹来了酒店顶层的套房,到房门口,他刷卡,陈暮跟在他后头一起进去,是拥有好几间卧房的套房,他随意指过去:“想住哪间,自便。”

陈暮在娱乐场里连听了几个小时的喧嚣,乍然进到安静的房间内,她只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倒下,困意排山倒海般袭来,再帅的男人站在她面前她也提不起别的心思了,她选了距离最近的房间,径直走过去,进房间的前一秒,她听见顾时屹问她:“明天几点的飞机,我让前台给你打叫醒电话。”

男人说话声很轻,陈暮在他好听的低沉话语里顺势打了个哈欠。

困意让她的大脑不再清醒,她不作思考的回说:“不用了,我的生物钟从不掉链子。”

关门的前一秒,脑海里又不知哪根弦被惊醒,她猛地推开即将闭合的门,问站在原地没动的人:“我们还会再见吗?”

第5章

隔天一早,在房间内用过早餐,陈暮收拾随身背包前往机场,来给她送餐的服务生顺带给她递了句话,道是房间主人临时有事离开,来不及当面和她告别,下回见再给她赔不是。

陈暮听后恍惚了一秒,原本以为至少今早会再见面,哪曾想会是这样。

昨晚和顾时屹相处的最后一幕,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再度浮上心头,那会儿,她强撑着困意问他:“我们还会再见吗?”

话音落下,她睡眼惺忪的望过去,等着他的回答。

男人端端立在那儿,暖色调的氛围灯洒落在他周身,衬得他愈发好看,对上她的视线,他似笑非笑的凝回来,“冲锋艇我可提前预定了。”

房间内很安静,纵他声音轻缓,方寸之间,仍显得格外突出,似山谷幽鸣,由远及近撞在她耳膜上,“怎么,又改主意了?”

毫不掩饰的揶揄语调,带着几分纵容的笑。

陈暮没忍住偏了偏脸,躲开他望过来的视线,这过程中,她清晰感知到自己的脸颊越来越烫,亏她还自以为是的觉得,这场你来我往的暧昧游戏里,主导权还在她这里,原来不知不觉间,天平早倾斜到了他在的那一端。

陈暮低头盯脚尖,掩饰面上神色:“没改主意。”

瞧着对面姑娘不自在的低头动作,顾时屹到底没忍心再打趣什么,他收了笑,温声说:“不早了,去睡吧。”

陈暮很轻的嗯了声,而后迅速转身,关门,背抵在门板上的那一刻,她后知后觉回想起来,见了这么几次,她们谁都没有问过对方的相关信息,两个连姓名都互不知晓的人,何来下次见。

原以为今早会是她们最后一次见面,不曾想他先走了,那过了今天,隔着半个地球,她们之间,真的还会再见吗。

她当然不会信了俩人间的末日约定,且不说有没有末日这一说,她首先就不会有一架可自由驾驶的冲锋艇。

陈暮扯唇轻笑了声,挥退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最后往顾时屹昨晚站的位置又看了眼,这才转身出了房间。

那时的陈暮对命运这类玄之又玄的东西嗤之以鼻,一直到很后来,她才信了悖论式的宿命学理论,所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从你出生那一刻起,经历什么事,遇见什么人,都是定数。

*****

许是由于前一天行程安排的足够满,尽管后半夜安稳的睡了几个小时,上机后不久,陈暮还是如愿接着昏沉了过去,那一觉,睡得十分香甜。

她做了一个悠长又美妙的梦,梦境里,爸爸没有意外去世,妈妈也没有迫不及待的改嫁。

她们一家,如这世界上很多三口之家一样,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她是受尽父母宠爱的独生女,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惬意生活。

假期,她可以在自己的房间里睡到自然醒,醒来后爸爸会给她热好可口的饭菜,询问她今天有什么安排,妈妈会在一旁笑看着这一幕,最后数落一句,你就宠着她吧。

这个时候,她或许会悄悄瘪瘪嘴,然后借势奉承一句最爱爸爸妈妈,下辈子还想继续做你们的女儿。

可事实上,如今的她,在每个假期,甚至没有可回的家,付女士口中的家,是个她做不了什么主的地方,那里没有人欢迎她回去。

被这样不美好的结局惊醒,陈暮猛地睁开眼,她愣了两秒,渐渐回过神来。

舷窗外天光大亮,陈暮抬手遮眼,偏头看过去,飞机正在跑道上减速滑行,耳畔噪音轰鸣,跑道外,是漂亮的像艺术品的马尔维纳斯国际机场,收回视线,她揉了揉眼睛,试图让自己快速清醒。

随身背包里装着转机时便换好卡的手机,陈暮靠回椅背,缓缓拉开拉链,取出手机后她捏在手里,一边醒神一边不疾不徐地按下开机键。

手机屏幕重新亮起时,她低头看向屏幕,微信有多条未读消息弹出,有来自何欣的,问她到哪儿了,也有朋友们关心她旅途情况的,最后弹出来的那两条,来自她最不想看见的那个人江逾白,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

【江逾白:人在哪?】

【江逾白:看到回电。】

陈暮再次坐直身,江逾白这两条消息带给她的威慑力,一点不比被他当面质询少。

她仰头平复气息,片刻工夫后,她再次低头看向聊天框,两人上次联系是一个月前,江逾白询问她学业相关,建议她申请剑桥的硕士,他有熟识的朋友,可以给她提供任何有关留学申请问题的解答,她回复说自己保研已是既定结局,不再考虑留学建议。

江逾白隔两天回了个嗯,这之后,他许久没联系她,原本两人也不是什么和睦的兄妹,自从那事后她有意避着她,他察觉她的态度后也没有经常打扰她。

所以今天,他是出于什么原因给她发的这两条消息。

转机前,还未收到江逾白的消息,这两条未读信息,应当发来不久,思虑飘忽间,飞机结束滑行,稳稳停在廊桥口,陈暮晃晃脑袋,不再去想有的没的,她有条不紊的起身拿行李,跟着旅客队伍过廊桥,往海关关卡走。

其实想过权当没看到这两条消息的,她这趟行程时间长,人又不在国内,纵使他手段滔天,找她总要费些时间的,但江逾白的可恨之处就在于,她给他难堪,他会加倍报复在付女士身上,与其被动的让他找到,不如坦诚一点,把自己的行踪告诉他。

陈暮闭了闭眼,没急着入关,转身走到队伍最后面,打开拨号软件,输入那串数字,江逾白的号码,在她历任手机里从未储存过,却不知为何像魔咒一般印在她脑海里,每当需要联系他时,大脑总能清晰的告诉她。

嘟声大约只响了两下,电话接通,听筒那端,传来她并不想听到的清冷男声,语速很慢,一字一顿:“去哪了?”

陈暮努力牵起嘴角笑:“哥,学校那边的事结束了,我和朋友约着一起出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