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遥知的脸色瞬时?就变了,她气愤地看?向陆卿婵,却?连回头看?向长?公主的勇气都提不起来,连双膝都在打着颤。
“殿下?……”郑遥知颤声说道,“臣女方才是胡言。”
长?公主冷声说道:“今日?的课不必上了,郑学士请回吧,你既然?这般擅长?内闱事务,还是多在公府忙碌、尽孝,以后?也不必进宫了。”
她这话说得直接干脆,几?乎就是将郑遥知革职的意思。
郑遥知的脸色煞白,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随意的两句话,竟能招来这样大的祸患。
她吓得发抖,神情慌乱惧怕。
郑遥知的眼?里涌出泪,当即就要跪下?:“殿下?,殿下?!臣女不是那个?意思!”
可长?公主身边的嬷嬷直接将郑遥知拉了起来,要将她给拖出去。
长?公主漠然?地绕过她,拿过了陆卿婵刚写好的字。
她轻声感叹道:“你这草书写得是真不错,比那狗爬的楷书漂亮百倍,师承何人?”
“御史中丞柳少臣。”陆卿婵低声说道。
听到她口?中人名字的时?候,郑遥知几?乎是感到惊悚,柳少臣是谁?柳少臣是当世?书法第一人!
他怎么会是陆卿婵的老师?
这两个?天上地下?的人,竟然?曾经是师生!
几?乎是在刹那,郑遥知便想起了柳乂。
宋国公府花宴那日?便极是蹊跷,陆卿婵离开不久,身为贵客的柳乂也旋即离开,更有人说看?见陆卿婵车驾坏损后?,上了柳乂的马车。
她原本以为是谣传,诸多线索此刻却?突然?串了起来。
郑遥知的手死死地扒在门边,也不顾什么体面端庄,她只想听到更多。@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陆卿婵此人真是不可貌相,表面上贤淑温婉,背地里指不定蛊惑了多少男人。
之前提起柳乂时?,她还说不相熟。
这哪里是不相熟?分明是早就腻歪到了骨子里,兴许在河东时?陆卿婵便已经搭上了柳乂!
嬷嬷的大掌掐上来时?,郑遥知尖锐地叫了一声,但?下?一刻她就死死地咬住了唇。
这里毕竟还是昭阳殿,即便是做个?仆役,也不能少了应有的规矩。
郑遥知咬紧牙关,哑声说道:“嬷嬷,我自?己走,求嬷嬷别这样。”
说着她便褪下?了手腕上的金镯,放在了那嬷嬷粗糙的手掌里。
她每次进宫都会仔细打扮,这可是她最喜欢的镯子,不仅是足金,单那做工就价值千金,就这般便宜给了这些粗使!
郑遥知的心口?都在滴血,但?她清楚地知道,她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陆卿婵跟她关系本就不佳,现今更是彻底交恶了,眼?下?陆卿婵登上高位,是决计要报复她的,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要主动出击才行!
她必须趁长?公主还未彻底发话,保住女学士的位子。
想到从高处跌落后?会受到的奚落,郑遥知便觉得周身发寒。
妯娌的嘲讽,夫君的指责,命妇们的冷眼?,远比今日?的狼狈要恐怖得多。
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从头谋划起来。
陆卿婵背后?站着的人不止是长?公主,兴许还有柳乂和柳少臣。
毕竟凭她一人的气力,讨得长?公主欢心,实在不是易事。
不然?长?公主早就可以将她拔擢,何必等到现今?
这些人无一不是眼?高于顶,若是让他们知道当年陆卿婵为了坐稳赵崇正妻之位所做的恶行,他们还能容得下?她吗?
别的郑遥知所知甚少,但?王姨娘小?产的事,她可是比谁都清楚!
都说陆卿婵贤惠,然?而赵崇三年无出的最大祸由,正是她陆卿婵。
这个?人瞧着冰清玉洁,实际上几?乎将阴狠刻薄的招数都用了个?通透。
郑遥知出宫以后?,连国公府都没有回,便直接去了定远侯府,在路上她心里想得越发明白,她不能单打独斗,她还需要个?盟友与证人,而这最适宜的人选便是赵都师。
赵都师天真蠢笨,又不谙世?事。
她都不须套话,赵都师便什么都往外说。
郑遥知却?没想到她到定远侯府的时?候,府里竟冷冷清清的,赵崇今日?休沐,至少会有些歌舞乐声,府里怎么会jsg这般安静?
她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人通传,也没人亲自?迎她,片刻后?赵都师身边的侍女才请她过去。
郑遥知满腹疑惑,进入内间后?疑惑更甚。
赵都师坐在屏风后?,两个?侍女守在她的身旁,小?心地给她递上浸湿的软布。
“都儿,你怎么了?”郑遥知关切地问道,“我来看?你了。”
赵都师的声音细弱,隐约带着颤音:“郑姐姐怎么来了?”
郑遥知假意笑道:“我是来给你说件好事的,你嫂嫂升任公主少师了。”
赵都师却?像惊弓之鸟般跳了起来,她尖声说道:“她不是我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