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江逢心没话找话,“我在这读书。”

闻天“嗯”了一声,似乎并不惊讶这种巧合,视线落到对方姿势别扭的小腿上:“伤到骨头了?”

“没有,但是很疼。”

闻天唇角似乎往上勾了勾:“所以用上这个?”他朝那只拐抬了下下巴。

“对啊,”江逢心没觉得什么不对,“我还要感谢你的。”

闻天说不用。

“用的用的,”江逢心拉住他,“不只是昨天,你记得吗?七年前你也帮过我。”

就在上午八点半的餐桌上,江修远简单地问了问江逢心腿的问题,但也并没有放下手中的财经日报。

直到提到闻天。

“闻家的二少啊,”江修远放下报纸,“你记得他?”

“什么?”江逢怔怔道,“我们昨天不是第一次见面吗?”

“你15岁那年,心脏病突发的时候,他把你送到医院的。”

江修远说话很慢,仿佛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只是闻天应该做的一件事。

“医生说抢救及时才没有影响到生命。”

那时候江逢心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几个小时的手术过后,闻天早就不见了。

除了洗澡时会看到胸口上有些丑陋的疤痕时,江逢心很少记起那次的事情,他的病就像悬在头上的尖刀,不确定是在哪个时刻、哪个地点或者哪种情况下要了他的命。

“我那个时候身体不好,”江逢心对把医院当成自己家一样的几年一笔带过,把餐桌上的烤龙虾往闻天那边推了推,“不过幸好你救了我,抱歉我一直都不知道是你。”

“不用在意,”闻天眼中情绪很少,安静缓慢地享受江逢心的谢礼,对他来说看到上一秒还好好的人突然倒地,还是在自己面前,没有不救的道理,“我记得你当时在跑步。”

江逢心愣了下,似乎感受到很多年前火球一样的太阳炙烤皮肤的窒息感,点点头。

“心脏病人还去跑步?”

“是跟我哥的赌约,”江逢心也知道自己幼稚,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赌输了,他让我去跑步。”

闻天这时抬眼看他,视线在他脸上停留片刻。

“那是很幼稚。”闻天这样说。

一顿饭过后,江逢心拿出手机:“要不要加下微信?”

闻天没说话,也没有要拿出手机的样子,但江逢心软绵绵地说了句:“只是和你交个朋友,你不是也刚回国?”

到了公司闻天收到对方的微信消息:“下次有空带你去附近玩啊。”

认为这只是客套话的他礼貌地回了一句“嗯”,在四个小时以后,随后接过方皓准备好的材料赶去19楼开会。

“新官上任三把火,”闻天走后办公室里的陈瑾好奇地往外探了探头,“这不会是要接替少董吧?”

“哪儿那么容易,”王琳笑,“少董背后有的,这位有吗?”她接了杯咖啡靠在办公桌旁,“在国外镀了一层金又怎么样,没钱没靠山,有多强的能力不也是得跟咱们一层楼,我看上头对他没那意思,给他的活儿也都是杂七杂八的东西。”

陈瑾纳闷:“都是亲儿子?”

“血缘上都是,”王琳说,“这位的母亲活着的时候,家世了不得,早些年被查,一整个家都垮了,你那时候也就高中,对这事儿不知道,还闹出人命。”

两人唏嘘好一会儿,看有旁人过来才使了个眼色,不再聊一些有的没的。

办公室的温度有些低,江逢心裹上早上多带的外套,本想着学习,一会儿收拾桌子,一会儿打开手机,发现闻天只给他回了个“嗯”。

他把手机放在书本中间,隔壁的越知凡便凑过来:“你俩去干嘛了?”

“吃饭,加微信。”

“你这腿脚?”

江逢心没看他:“他背我下去的。”

会议厅的位置在大约三层楼的高度,密密麻麻的台阶通到下面的平地,但闻天答应自己的邀约后,主动把自己背了下去,就像昨天一样。

江逢轩也只是想要扶他,何况他还是自己的哥哥。

越知凡听到后觉得有些吃惊,想起那楼梯:“那么高呢。”

是很高,所以江逢心当时觉得闻天可能会拒绝自己,或者找别人帮忙,但都没有,只对他说了一句“上来吧。”

“是啊,”江逢心看着手机,叹了口气,“可是他没回我消息,我刚才问他要不要出去逛逛的。”

越知凡往那看了一眼:“你想带他去哪儿?”

江逢心思考这个问题很长时间,但直到他的膝盖恢复正常,他也没想好具体要带闻天去哪里,仿佛那句话是个客套罢了。

但江逢心从和闻天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中似乎知道,闻天很忙,只有中午和晚上十点以后才会回他的消息。

他承认自己确实无聊,发的消息一开始是问他会不会再来学校,后来就变成了一日三餐,或者抱怨一下自己的导师。

那天还把学校里特色的牛肉面拍了照片给对方发过去,闻天可能也在吃饭,过了两分钟左右,回他:“看上去不错。”

“那你在吃饭吗?你看到这个会不会很饿?”

那边回:“在吃。”

“让我看看!”但江逢心发完就觉得,以他们现在的熟悉程度,这样不太好,但很快就收到了闻天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