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驰那栋高的像是能把人压死的办公楼里,最顶层往下数三层的地方,灯光还亮着。

方皓挂掉电话:“闻总,刚问了李婶,昨天收拾完海苑的房子以后出的门,路上遇到江少爷,对方可能没看到她。”

交叉的手指摩挲着,闻天那双眼睛眼尾很平,与下眼睑相连的地方有些上扬,像是刀刃的形状,平常看人时有不怒自威的气势,而此时那双发凶的眼盯着某处,嘴唇抿得很紧,且并未回应,像是在做着缜密思考,也让一旁的方皓心里直打鼓。

第二天,闻天在赶在下班的时间来到江逢心实习的地方,从远处看到他和一个眼熟的男人一起出来。

那男人闻天见过,是江逢心的主治大夫,那天江逢心出事,他也在旁边。

“走吧。”

方皓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家老板这次只是看了眼,也没打算要接人,又反复咂摸出“走吧”两个字里似乎有那么些不友好的气息,知趣地启动了车子。

闻天察觉出不对劲。

即使江逢心看上去和平常并没有太大的差别。江逢心有事情在瞒着他,或者江逢心知道了什么。

他总是在发呆,盯着某个地方出神,有时候哪怕是吃饭,闻天抬头,会看到他眼里不太明显的某些情绪,看上去很难过。

倒是总愿意往闻天身上贴,比以前更为热衷性爱,情浓时一声一声的“老公”叫着闻天,屁股里插着的阴茎就会更硬,一下一下顶得江逢心头皮发麻,胡乱情急之下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老公在这。”闻天捞起他,后入的姿势进得很深,屁股上的软肉粘着他的胯,下面的软肉粘着他的那根东西,咬得很紧,闻天顶他两下,问,“要老公干什么?”

江逢心扭头过去一边抖着身子,一边追着闻天的嘴唇顺着他说些荤话。

说完又后悔,干蒙了以后猫一样哭着,苍白的、不健康的身体蜷缩在闻天怀里,整个人像挂在他身上一样,结束后闻天从他身体里退出来,他不让人走,还收了收下面,屁股挽留着闻天的那根,手还要环着他的脖子。

“别走啊……”

闻天听到他在梦里还喃喃低语,似乎叫了自己的名字。

第二天下午,车停在市中心医院的门口。

霍庭予看到办公室里等待多时的男人时还有些诧异。

他们之前见过一次,霍庭予对他印象深刻,相貌算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他和江逢心之间太过暧昧甚至显而易见的氛围。

或许相反的气场才会互相吸引,江逢心软糯柔和,这位凌厉淡漠,话也不多。

对方身量比他还要高上一些,单手挎着西装外套,见到他时礼貌地握了握手。

霍庭予抬眼看了下男人:“闻总,幸会。”

困困的我勤奋地更

第28章 (下)

仅仅是在从医院办公室出来到车上的这一段路上,闻天的脑子里一直重复霍庭予的话。

“小江平时倒没有什么,如果说不对劲的话,大概是上周,有个男人来找过他,非要把他往车里拽。”

“后来几天倒是没有了,私底下我不清楚。”

“闻先生,我还是要提醒你,小江这几年身体状况虽然恢复得不错,但跟常人还是比不了的,情绪波动过大导致过激反应的话对他的病情不利。”

明明大可以坦白告诉闻天一切,这些江逢心都没和他提过,闻天猜他大概是怕,明明怕得要死还要逞强,沉默吞下逼近眼前的痛苦。

被江逢轩打成那个样子,他不说。差点被付雨松强暴,他不说。现在闻天轻而易举地知道一定是江修远的安排,可江逢心依然不说。

看着人沉着脸上车,方皓不敢多说什么,车往胜驰开去,后视镜里,他看到闻天在给谁打电话,许久都没有接通。

后座上的人揉了揉发皱的眉心,说:“去海苑。”

在他们住了很久的房子里,江逢心的东西都不见了床头经常放着的药瓶、他的衣服、和爱穿的鞋子,那束闻天给他买来的满天星已经变成的干花安静地插在瓶子里,但瓶身上的饰品换了位置,似乎是被人挪动过。

闻天在原地静静站着,鼻息间是属于另一个人的味道,在换了沐浴露之后,不会腻,只是很清淡的,很想让人亲近的味道。

他眼前又浮现那时在卫生间外,听到里面的呼救声,刺耳到让人觉得难受,但当时闻天没有选择走进去哪怕看一眼,尽管在门口驻足了片刻。

而现在似乎是面临相似的境地,只不过江逢心没有呼救,可闻天觉得分明是听到了。

江逢心对他的过于明显的偏爱和袒护,在这一刻像个哭闹无助的孩童一般在闻天头脑中嘶吼呼救。

当他从思绪中抽离,环顾四周,发现被带走的东西不多,但总归是缺少很多之后时,他想起了许初浔无数次的提醒。

大概在晚上十一点,方皓给他发来了江逢心拉着行李箱入住快捷酒店的录像,时间大约在下午两点,仔细看,他还背着那个幼稚到可笑的双肩包。

闻天咋了口烟,紧锁的眉头倒是没有舒展太多,盯着录像看了一会儿,瞳孔里倒映出江逢心伶仃的身影。

第二天上午,商务车驶入泰和庄园。

江修远大概也没猜到闻天会真的不请自来,在对方向他问好后,看了这个比自己高出很多的站在台阶下的后辈一眼:“进来坐。”

他倒是没怎么和闻天打过交道,许多年前只是找人帮了刚嫁入闻家的任钰一点小忙,但后果也是他没想到的,但这么多年过去了,那点对闻天的愧疚也早就烟消云散。

“十多年前,咱们见过,”江修远像是打招呼般说,“在医院,你那时刚刚十几岁吧,还是个毛头小子。你和逢心也是缘分使然。”

闻天听到这话便笑了笑,不说什么。

江修远打量着他,也大概猜到他来的原因,两人客套几句,便直入主题:“你来得这么急,是逢心和你说了什么?”

“没有,”闻天很快说,“来找您主要是因为,逢心在昨天下午搬了出去。”

江修远低头笑:“你是早就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才来找我的吧。”

闻天不置可否,只是礼貌地往江修远空了的茶杯里填了些茶。

“我不喜欢拐弯抹角浪费时间,就直接和你说了,”江修远道,“付家愿意和逢心定亲对我们来说百利而无一害,何况我养了逢心十六年,也是他该报答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