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安陵容这个当事人还没有回答甄嬛却已经急不可耐地凑了上来,“夏小姐未免太过咄咄逼人,安小姐只是不小心,你又和你抓着不放呢?”

阿宁看着甄嬛,抚弄了一下头上的簪花,漫不经心地问:“你又是哪家的小姐啊?”

甄嬛抬起头,“家父大理寺少卿甄远道。”

阿宁的手微微一顿,而后满不在乎地说道:“原来是个正四品官的女儿啊。甄小姐这话说的不对,是她泼茶在先,我找她赔偿乃是情理之中,如何就成了我咄咄逼人呢?”

顿了一下,阿宁接着说道:“再说了,安小姐害的我衣服上沾了污渍,若是在殿前失仪,那就是大罪,总不能因为刀子没扎在自己身上,甄小姐就站着说话不腰疼吧。”

阿宁简短几句话就将甄嬛的仗义执言变成了是非不分。所有秀女都看得很分明,是安陵容撞人在先,选秀之前这样重要的时刻,被人脏了衣服,阿宁发火也是情有可原。

其余秀女听见阿宁的话后,看甄嬛的目光就怪了起来。皇宫乃是皇上的天下,体元殿外发生的事情皇上也会知道地一清二楚。在众秀女的眼里,甄嬛已经成了一个为出风头,不辩是非的人。

沈眉庄看着这场闹剧叹了一口气,方才她就拉着甄嬛不想让她掺和到其中,但拗不过甄嬛,还是让她开口替安陵容说话了,现在可好,反倒是甄嬛自己惹了一身腥臊。

第319章 甄嬛传夏冬春(2)

“夏小姐见谅,嬛妹妹也只是看着安小姐孤立无援,才出声帮了两句。眼下时间紧迫,妹妹不如先下去换身衣裳,免得误了时辰”,沈眉庄柔柔开口,提醒阿宁她的重点应该放在选秀上面。

想起阿宁刚刚问甄嬛的问题,沈眉庄在阿宁开口前先自报了家门:“家父济州协领沈自山。”

济州协领,正三品,比从四品足足高了三级,加上时间确实很紧迫,阿宁只好先草草了解了此事。她狠狠瞪了一眼安陵容,“你最好祈祷你不要被选进宫!”

说完阿宁走向一旁的嬷嬷,褪下腕间价值不菲的镯子,偷偷塞进了嬷嬷的手中,“臣女的衣裳脏了,不知嬷嬷可否通融通融,让我的丫鬟把新衣裳送来。”

嬷嬷笑眯眯收下了镯子,通过阿宁这一身衣服,她也能猜出来手中的镯子定然贵重。“小姐言重了,这些都是奴婢的本分。蓝云,你还不快去宫门取一下夏小姐的衣服。”

也幸亏现在离选秀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不然阿宁还真来不及换衣服。

原本橘色的旗装换成了一件接近正红的品红色旗装,和头上鲜艳的簪花相得益彰,衬得阿宁更为光彩动人。

“包衣佐领夏威千金夏冬春,年十八”,随着太监的宣召,阿宁明媚的笑脸也映入了雍正的眼帘。

因为被强迫举办选秀的,又见了这么多庸脂俗粉,雍正已经非常烦躁了。阿宁的这抹笑冲散了他心里的阴霾,让他心生愉悦,面上不自觉也带上了笑意,“这名字倒是有趣,留牌子。”

太后神色莫名,分辨不出情绪,但皇后的脸色却是肉眼可见地变难看了。阿宁的这一身衣服和正红色太接近了,很难让她不怀疑是冲着皇后之位来的。

但雍正金口玉言,留牌子的话一出,别说她了,就是太后也没有资格驳回。

好在紧接着出场的甄嬛分走了皇后的心神,那张脸实在是太相似了,让皇后心中升起了浓浓的忌惮。

“大理寺少卿甄远道之女甄嬛,年十七。”

太监重复两次的声音让雍正皱了皱眉,对甄嬛的初印象已经不太好了,在心里给她贴了一个爱出风头的标签。毕竟这么多秀女,就你一个喊了两遍才答应,太过特立独行,不是爱出风头是什么?

“抬起头来,让朕看看”,雍正远远地瞧着甄嬛有些眼熟,想让她脸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

果不其然,甄嬛一抬脸,雍正都恍惚了一下 仿佛真的见到了纯元那个心思深沉的女子。

雍正隐晦地打量了两眼太后和皇后,看见两人的脸色不太好,心中嗤笑。随后看着甄嬛问:“甄嬛,是哪个嬛字?”

“嬛嬛一袅楚宫腰,正是臣女的闺名”,甄嬛低垂着眼眸,面色平淡地回着雍正的问题,没有因为被皇上再三提问而感到欣喜。

甄嬛的回答让雍正认定了她就是个不择手段争宠的人,为了让自己的名字配上诗词,私自篡改人家词的读音,真是可耻。

但看见皇后因为他对甄嬛的接连提问而更加难看的脸色,雍正藏起自己对甄嬛的厌恶,假笑着看向甄嬛:“留牌子。”

快乐就是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自己被逼着来选些不喜欢的女子,作为罪魁祸首的皇后和太后怎么能那么悠闲呢?他偏要选甄嬛入宫,让太后和皇后担惊受怕去吧。

第320章 甄嬛传夏冬春(3)

阿宁拿着香囊,喜滋滋地往宫门走。夏家的马车已经在宫门处等候着了,她的两个贴身丫鬟云卷也候在马车边。

“小姐来了”,云卷眼尖,一下就瞧见了往马车这儿走来的阿宁。

夏家是满军旗,且夏威作为包衣佐领,夏母出身商家,算是小有资产,是以夏家的宅子坐落于京城的繁华地段,离皇城很近,不到一刻钟,阿宁就到家了。

还未下马车,阿宁就已经听见了鞭炮声和此起彼伏的贺喜声,她的另一个丫鬟云舒早早地就回来报喜了。

夏威夫妻又是高兴又是担忧地等在家门口,看见带着笑意的阿宁,两人紧张的心才稍稍松了一些。他们夫妻二人就这么一个女儿,打小就是捧在手掌心里疼得,从没想过有朝一日阿宁会进宫为妃,眼下事情发生了,不免会担心以阿宁的性格,会在宫里不适应。

“阿玛,额娘”,阿宁甜甜地叫了二人。别看阿宁对外是一副高高在上,不把人放眼里的样子,对熟悉的人可是撒娇的一把好手。

“好好好,云舒,快扶着小姐进去,坐了这么久的马车,定是累坏了”,夏威心疼地看着阿宁,不知道还以为阿宁是从万里之远的地方回来的呢。

夏母是家里唯一一个带脑子的,也更细心些,注意到了阿宁的衣服和早晨出发时穿的不一样,“怎么换衣服了?可是在宫里遇到了什么事?”

提到衣服,阿宁可有一肚子的话要抱怨,挽着夏母的手往里走,一路走一路说,到了正厅她的小嘴还在叭叭。

夏母宠溺地看着阿宁,也不打断她的话,就静静地听着她发牢骚。最后还是阿宁咂吧了一下嘴,觉得有些渴了,才止住了嘴,“不提她们了,一提就来气,额娘,我们还是先用膳吧,都给我饿坏了。”

现在是晌午,夏威也饿了,只是刚刚阿宁一直在说话,他看夏母没有动筷的意思,就没敢开口。一听阿宁说饿了,立马夹了一筷子她最爱吃的红烧鸡翅,“来,你最爱的鸡翅,快吃。”

“谢谢阿玛”,阿宁对夏威甜甜一笑,就埋头吃起了鸡翅。

夏母看着头脑一样简单的父女俩,无奈摇了摇头,也罢,傻有傻的好处。

第二日一大早,宫里就来了传圣旨的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包衣佐领夏威之女夏冬春,着封为正五品贵人,封号毓,于九月十五日进内,钦此。”

阿宁扬着明媚的笑容,谢了恩。云舒在夏母的示意下,攥着一沓子银钱走上了前,“劳烦公公跑一趟了。”

“姑娘客气了。这是宫里教导礼仪的林嬷嬷”,随着宣旨公公的话音落下,林嬷嬷也走上前给阿宁行了个礼。

行礼时,林嬷嬷隐晦地打量着阿宁。她其实不是宫中负责教导礼仪的嬷嬷,而是雍正的奶嬷嬷,此次是受雍正的命令,来教阿宁一些基本的宫斗知识。

选秀结束后,体元殿外的事就传到了雍正的耳里,再结合选秀时雍正对阿宁的印象,断定她是一个没什么脑子的人。但他很喜欢阿宁明媚张扬的性格,所以派了林嬷嬷去教导阿宁,以免阿宁进宫没多久就被人算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