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1)

“我没逮过老鼠,更没逮过黄鼠狼,我不会啊……”最怕的是万一黄鼠狼跳起来给他两巴掌,破相的话他就呜呼了。

“没事儿,试一次就会了,快去。”老知青催促他,边笑着:“瞧瞧林知青都吓成啥样了。”

看看林亚菲花容失色的脸,江河认命地去厨房拿烧火钳。

叶枝睁开眼,迷迷糊糊爬起来,就与面前的黄鼠狼对上眼。

好不容易从噩梦中惊醒,醒过来又跟半米高的黄鼠狼瞪上眼,叶枝的心情五味杂陈,这下连害怕都变得麻木了起来。

“快点快点!江河!救救我!太可怕了简直!”黄鼠狼就堵在林亚菲床前,用那丑陋肮脏的脸正对着她。

它不走,林亚菲就出不去,也不敢出去,她怕黄鼠狼跳到她身上。

江河拎着烧火钳进来,在女知青们面前,他必须表现出十二万分的勇气。

即使怕,也不能被她们发现。

所以他还是进来了,一手麻袋,一手烧火钳,缓缓地,往黄鼠狼的方向走去。

一步一步脚步极轻,就像走在棉花上。

“啊!”一钳子没逮住,反而被黄鼠狼吓得没拿稳,哐当一下坠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啊!这儿这儿!她跳到罗爱媛炕上了!!”罗爱媛的床铺就在林亚菲隔壁。

这下,女知青房间彻底乱成了一团麻,尖叫声,脚步声,笑声……

最后还是叶枝突然升起胆子,掀开被子光脚下床,一把捞起江河掉在地上的烧火钳,像是发泄怒火似地,对准黄鼠狼就是一钳子,不差分厘地牢牢把它禁锢在两只钳子之间,不得动弹。

她甚至都来不及思考自己哪儿来的胆子。

“快快快!这里!”林亚菲忙指着叶枝招呼江河过来。

“这小东西!”把黄鼠狼扔进麻袋里,江河擦了把额上急出来的汗,咬牙切齿:“把它杀了,剥皮抽骨烤了当晚上的下酒菜!”

“还下酒菜呢,哪来的酒。”宋云笑话他。

黄鼠狼落网,知青们不约而同吐出一口气,门口的老知青却不淡定了。

“呸呸呸!这可是黄鼠狼!黄大仙你们不知道吗!东北有规矩,不管是谁,都得对大仙儿尊敬!”老知青夺过江河手里的麻袋,里头黄鼠狼跳得欢,锋利的爪子在麻袋上划,发出咔嚓咔嚓的响音。

“还下酒菜呢!小心大仙把你当下酒菜!”梁和平睨他一眼。

“啥?”知青们懵了。

“一只黄鼠狼咱还得尊敬它?”江河摸不着脑袋。

“我还没嫌它把我吓一顿呢!”林亚菲下炕嚷道:“就要把它杀了炖了!剥皮抽筋当下酒菜!”

“行,友福,你去跟他们解释,我得把大仙儿放回山里。”梁和平说完,大步流星就出了知青点。

老知青邓友福向新来的知青们解释了好一会儿,才让他们懂了,原来这黄鼠狼在东北地位可高着,不能拿它当普通的动物来看。

逮到之后必须恭恭敬敬把它请走,而不是像今天这样,用钳子把大仙抓进麻袋里,这显然是对大仙的不敬畏!

“要不是怕你们这些女知青被吓坏,我是不可能让江河来逮它的。所以以后再见到黄鼠狼,你们知道要怎么做了吧?”邓有福问知青们。

罗爱媛拍拍胸脯,应道:“知道了,我们要把大仙请走,要不然它会让我们倒霉的。“

“对,你们知道就好,下次别再大惊小怪了,它又不咬人,怕什么。”

清晨一场不寻常的闹剧在知青们骂骂咧咧的声音里度过。

叶枝疲惫地起了床,觉得今天身体有些不对劲,眼睛酸涩不堪,甚至涨涨的,看事物的时候总觉得颜色跟平时有些不一样。

不只是眼睛,鼻子也不舒服,总觉得好像闻到一股子奇怪的味道。

大约是昨晚噩梦做得没睡好,又因为晚上受到了双重惊吓,叶枝只当是这两个原因,没多想,将将洗漱完,就听院外传来拖拉机的突突声。

她一个惊喜,扔下木盆就往外跑。

她的面霜,她的香皂洗发膏!来了!

“叶知青!在吗?快出来拿你们知青点的物资!还有手套!发新手套了!”

叶枝刚跑到门口,就被赶来的高大梅一屁股撞歪到一旁,前面就插队进来好几个人。

“别挤我别挤我呀。”高大梅不满地瞪一眼袁香,把她推到身后去了,自己排在第一个,顺便把林亚菲的位置给她占住了。

拖拉机稳稳停在知青宿舍门口,车上不止有庄磊,还有赵良泽,后面跟了几个男村民,叶枝粗略看了几眼,一眼就望到了昨晚噩梦主角金志刚。

心陡然漏掉一拍,即使早已接收到来自原身未来的记忆,然而真正亲眼再见到那个男人,原来恐惧还是会从心底深处升起。

那个男人,带给她的影响实在是难以消磨。

就连灵魂都换了一个,还是无法摆脱暗无天日的阴影。

金志刚是土岗屯生产大队的副队长,跟庄磊平级,前几天没见到他,是因为他姐夫去世了,去参加葬礼来着,昨儿个一回来,就跟叶枝碰了个罩面。

表面上,他是土岗屯的副队长,是个富有责任心,有担当的好男人。

他长相端正,正派脸,为人随和老实,屯子里的人对他印象都挺好。

然而只有叶枝知道,这是个披着老实人外壳的暴力男,他曾把原身打到住院,后来仍不思悔过,拳头一遍又一遍地落在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一想到哪些画面,叶枝止不住的颤抖,她双拳紧握,按捺住满腔的怒火。

毕竟现在,金志刚不是她的丈夫,更没有对她使用过暴力,她不能报仇,甚至什么都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