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1 / 1)

“都怪那老头去得早,不然我怎么着也会得个女儿。”李氏揽着岑开致转了圈,笑道:“不过幸好,得了你,也是平了我这一憾。”

女娘遇上衣裳首饰,总有说不完的花样,外间传来话,说是施明依来了。

“呦。”李氏也有些纳闷,道:“真是好些日子没见过她了,不是在养胎吗?这月份,快生了吧?往我这来做什么?”

她想不明白,只是顾念着施明依即将临盆,就忙道:“那快请进来吧。”

施明依由着几个仆妇搀进来,岑开致一见她大腹便便,走路艰难的样子,就想起柳氏如今的模样,虽比施明依小些日子,但也差不离是这般大的肚子了。

“你这肚子大得很,孩子都往下坠了,随时都要生的人,还来我这做什么?”李氏被她弄得有些紧张,让施明依歇在躺椅上。

施明依把自己的胳膊从仆妇手里拽出来,觑了岑开致一眼,又看向李氏,捏着花案的一角,忽然就跪下了。

吓得李氏从圆凳上弹了起来,道:“做什么呀!”

岑开致也叫她吓了一跳,几人上前拼命拽她起身,又不敢十分的用力,施明依就是不起来。

岑开致松了手,看着施明依一脸哀色,试探问:“可是你爹出了什么事儿?”

施明依看她,眼珠子一转,盈盈欲坠的眼泪就滚了下来。

“江少卿倒是什么都同你讲。我的郎君却瞒得我死紧。”

“他是担心你的身子。”李氏虽不大明白,但能猜出来一些。

施明依惨然的笑了笑,道:“若不是我有了孩子,眼下他也该想着怎么休了我吧?”

岑开致和李氏对视一眼,李氏道:“江家人么,除了孩儿他爹,其他人我没一个喜欢的,不过海云这孩子,相比起来已经算厚道人了。”

施明依一把攥住李氏的手,道:“夫人,叔母,您,您帮我求个情面,求求江少卿他,他对我爹爹网开一面吧。”

第96章 急产和寿宴

岑开致虽猜到几分, 说了句明知故问的话,“眼下不还是你夫君在明州查案吗?”

“朝廷已下令命江少卿去了,不日就要去往明州。”施明依又分了一只手去扯岑开致。岑开致被她拽得一晃,更心神不宁了。

“你先起来, 你看, 我们俩的消息还不及你灵通。这事儿总要等星阔回来, 我问个明白再说。”李氏好言好语的劝她, 同岑开致两个半蹲下来扶她。

施明依身子重, 又跪着,还真费点力气。

正起身还没站稳时, 忽然就听她倒抽了一口冷气,原本只是捏着岑开致的腕子,这一用劲, 指甲都掐进来了。

“我, 我。”施明依一副慌了神, 不知所措的样子。

詹阿姥掀开她的裙角一瞧,急得拍大腿, 道:“羊水破了!快快!” 李氏真是快被气得背过去了, 施明依这是赶着来她这生孩子啊!若只是见红, 还能用车拉了她回去, 可她这羊水淌了太多, 耽误不得,立马就是要生的!

岑开致虽不懂生孩子,可见崔姑和詹阿姥的架势,也知道施明依得在这生了, 就道:“请稳婆, 请大夫, 再去江家报个信儿。”

“是是。”李氏缓过一口气,道:“快去。”

施明依被抬到了偏阁,詹阿姥有个相熟的稳婆,急急赶马去接,稳婆到了后就净手进了屋子,又过了半个时辰的功夫,施明依的婆婆胡氏才赶了过来。

因有那祖坟被淹一事,两家不但有怨,还实打实是结了仇的。

胡氏一进来不是先问施明依的情况,而是皱着眉埋怨,“为什么不将她挪回来生。”

李氏火大,翻了个白眼,拽着胡氏进了屋,将她推到施明依破水的地方,裙裤吸了那么些,地上还能见水痕。

“我呸!你当她下金蛋,我非得留在这生?是给我脸了?就没见过你这这般不识好歹的货!”

胡氏到底生养过几个,晓得这情况就不好挪动了,马车一颠一簸,弄不好得生路上,可她嘴要硬,就道:“她是头生,哪有那么快。”

这时就听见胡氏带过来的婆子喊道:“夫人,生了!男孩!”

胡氏一喜,又听詹阿姥在院里把嗓子都吼哑了。

“大夫,大夫,这丫头生得太快了!太快了,裂了好大的口子,大夫,大夫,快止血!”

李氏心头一紧,攥着岑开致的手,冰碰凉。

詹阿姥刚冲出来的时候满手血,滴了几大滴在台阶上,刺眼得很。

岑开致盯着看,小脸煞白,又被李氏拽进屋里。

产房血腥味重,胡氏抱着刚剪了脐带的孩子绕开屏风从偏阁走过来,一脸美滋滋的笑。

见着李氏和岑开致两个呆坐着,这话在嘴里转了又转,这才道:“我不晓得她来你这儿,她是偷着从后门走的,我要知道,怎么也不能让她来。”

她算是想起来了,便是贫家生孩都要另搭个棚屋铺上干草,且不叫产妇在屋里生呢。有些家底的人家更是令设产室,世人都觉得血光污秽会有冲撞,谁家喜欢别人在自己院里生孩子?且这还是江家的正院!

李氏板了脸不说话,只念阿弥陀佛保佑施明依无事,若是出了什么事,撇开江风晚又来撒疯不说,给岑开致和江星阔的婚事又添了多少的晦气,还好他们的新房设在江星阔院里,此时还在修缮翻新呢。

岑开致走过胡氏身边时,睃了眼那个红红白白皱皱巴巴的娃娃,半点可爱可怜都无,见她还绕过屏风往里走,李氏叫住了她,道:“你进去做什么?”

岑开致脚步顿了顿,道:“就看看。”

虽喝了一碗镇痛止血的汤药,可施明依疼得快疯了,但又没有一丝多余的力气宣泄自己的痛苦,整个人像个满是裂纹的白瓷瓶,还没碎,但也差不多了,只剩对眼珠子能转一转。

“呦,您进来什么?”詹阿姥道,见岑开致盯着她沾着血的手看,忙要了盆水洗手,“您别怕,是女娘都有这一遭,熬过去也就好了。”

“下头裂了口子,要怎么办?”岑开致觉得简直难以想象,那该是怎样一种疼。

稳婆从遮着施明依下身的帐子里钻出来,道:“敷了药,慢慢养吧。怕裂,怀胎的时候吃的别太滋补,孩子细小些就不会了。”

这话岑开致听钱阿姥也说过,贫家的女娘生孩子顺当些,多因孩子小,说下来就下来了。

稳婆藏了藏手里一团血糊糊的玩意,转手搁进一个盅里,问詹阿姥,“这胎衣是埋是吃啊?”